燕然住到谢家的这几日,谢仕清的病好了很多,燕然深知这老狐狸不到迫不得已毫不会将盐务奥妙和盘托出,本身也偶然在偌大冷僻的谢家久住,是以干脆来这紫气谷寻人探探那奇诡药草的本源。
“药凉了有些时候了,老爷子还是将它喝了吧。”说着,朱笙端起案上的青瓷碗,用细白勺子搅了搅,一股浓厚的药味马上劈面而来。
燕然又想到那日药味中异化的丝丝刺鼻气味,那奇特的气味与西域的某些香花倒是相像,问了熬药的婢女,却说药都是大奶奶亲身提来的,并不晓得详细的方剂。听到这里,燕然心中仿佛模糊有了些测度。
入夏可贵有如此清冷的时候,闷雷从悠远之处传来,落下些淅淅沥沥的雨丝。
燕然还晓得,谢家的主账两年前便已不知下落,而当下的账目只是这两年的买卖来往、宦海畅通,固然不至于损人道命,但还算首要。这动静天然被谢家封得死死的,官府天然对其一无所知。
现在,朝廷仿佛听到了甚么风声传言,又许是天子终究开端担忧远在扬州的谢家过于富有,会摆荡朝政之底子,因而在几个臣子连本参奏之下终究替代了本来在扬州吃得满肚子油脂的政事,将刚正不阿又雷厉流行的程稽业从山东调转过来,隽誉曰梳理淮扬盐政,实则想着体例打压谢家,将谢家大部分财势充入朝廷金库。
不过,燕然对朱笙对待谢仕清的态度更加猎奇,她本是扬州阑歌坊的歌妓,生得命好被谢仕清看中做了妾,谁知竟很有手腕,一步步坐到了大奶奶的位置。畴前燕然在谢家之时,朱笙虽看着倨傲,但心底里确是对谢仕清断念塌地的,而这会子却在其眼中安静如水,看不出一丝担忧与心切。
燕然没说话,隐在宽袖中的拳头却不自发地渐渐握了紧。
不过,仅仅靠着行官盐难以发大财,谢家大要上看着光鲜,背后却一样亦在做些见不得光的买卖。与几大卖盐的引岸地区的私盐估客皆有盘根错节的买卖,私盐的本钱更加昂贵,此中利润不成小觑。恰是这些油水,才气在与宦海的谈判、朝廷的捐输中悠长而立。
“甚么?安陵去三河镇干甚么?”
谢仕清抿一口药汁,头也不抬地说:“你给雲川讲讲当下的环境罢。毕竟雲川此番前来是帮忙谢家的,有些环境还是挑了明的好。她有这个天禀,且是自家人,今后少不了要吃这碗饭。”
燕然揣摩着面前这脸孔朽迈的谢家老板,只感觉其慈眉善目背后还是埋没锋芒:“我探听到了父亲的故乡,随后又找到他豹模糊居之处,传闻其早在十年前便已归天了。”
阿衾清清嗓子,当真仿照:“少主说,‘到底是甚么样的绝世美人,能把拒人千里的燕三娘迷得神魂倒置,这类美人儿我可不能错过。’”
燕然道:“名号只是个代词罢了,叫甚么并不首要。何况,这么多年,我都已经风俗了。”
谢仕清愣了愣,叹口气道:“怪不得你父亲总也不来看看我这个老朋友。当年啊,我与你父亲但是忘年交呢,不然也不会将你从他手上接过来。你父亲是个好人哪,廉洁洁直,又是环球闻名的大儒,学问赅博着呢。只是在你母切身上犯了胡涂,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