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刀客将那尖角捡起来,合在掌中悄悄一搓,随后摊开手掌。
“咦……”
“哦?”吉安侯眉头一皱,神情略显不天然,转而一扫而尽,法度落得更快。
“掌柜的,费事您把酒也添满。”
小女娃抹了一把嘴,淡然道:“城主客气,仙师不敢当!我与兄长师承于龙虎山正一教,师尊名号不敢言,乃是张真人。”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剑簪,漫不经心的在桌子上戳了戳。
夏城闹妖已有多日,初时那妖还不伤人,只是叼些牲口,弄死了扔在城主府门前。可这一日,有人一大早翻开门,即见衔上、林子里到处都躺着尸身,顿时,全部夏城沸腾起来。
吉安侯执掌夏城极其亲善,向来视民如子。现在,听着府外公众那一声声哀告,心乱如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小女娃与背刀客出得府来,半晌不断,直奔四海堆栈。
“侯爷,若不降得此妖,此妖必乱夏城……”
现在,城中住民前来凑请,吉安侯却在府中盘桓来去,哀声感喟、愁眉不展,非是他不肯遣人去请苗域三婆,而是苗域三婆敛迹世俗已稀有十年,他底子就不晓得她们在哪,怎生去请?
“我可捉妖!”
妖者,异于常也。
“哗……”
跪在地上的人群泼然大哗,渐而大家色变,需知在苗域有猫鬼一说,这猫鬼极其嗜血,专食民气脾,可不是恰是吞人神魂?来无踪去无影,可不恰是呼吸千里?再说那妖怪白日是猫,夜里化鸟,也与猫鬼有几分类同。苗疆百蛊更是以演变出一种猫蛊,但这猫蛊与猫鬼虽仅一字之差,却相去十万八千里。
小女娃眉头一挑,将手一扬,掌中剑簪脱手而出,绕着府卫首级的头盔一转,也不闻声响,即见那人头盔上的尖角已被齐根削断,“啪嗒”一声,坠在地上。随即,剑簪飞回掌中滴溜溜打转,收回阵阵剑吟。
说完,便命府卫首级去取了纹银百两,又命人清算出了两间雅室,聘请二人住在城主府,静待日落月出好降妖。谁知,小女娃却不肯滞留府中,说道是,需得于城中四方布下监禁法阵,以免那妖怪再度脱逃。
青阳举起酒葫芦,喉结不住转动,一口饮尽了壶中酒,慢悠悠的将空葫芦往桌上一搁。
“这……”掌柜的拿着银子,小眼睛转开了。
“你便是城主?”
好酒好菜将二位仙师好生一番接待后,吉安侯捋着三寸短须,问道:“不知二位仙师,仙山那边,师承何派?”
少倾,府卫首级急冲冲出去,禀道:“侯爷,有人揭了悬榜!”
江湖有言,蜀中的木工,湘西的贼,苗域的婆婆,邙山的鬼。数万里苗疆,养蛊者无数,但若说蛊术大成、入迷入化者,唯有苗域三婆。
金花婆婆,银花婆婆,血花婆婆。
吉安侯心神一凛,他虽是苗人土侯爷,且长年身处于夏城,但也晓得天下间可称真人者,寥寥无几,正一教也唯有掌教张应机可称真人!再把那法簪细细一看,当下,眉毛抖了抖,眼底一缩,长身而起,拱手笑道:“竟然是张真人高足驾临,本侯失礼了,莫怪,莫怪。”
莫要奇特,这吉安侯是汉家天子分封的苗侯,自当遵守汉家礼节,而张应机则被汉家天子授以天师大真人位,如果张应机嫡传弟子前来,按礼,当以平级而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