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甩了甩头,阔步而去,却听一声轻叹:“唉……”
雪下得紧,窗外积了厚厚的一层。
风雪正肃,四野萧杀。
在此养伤已稀有日,每日都有好酒好肉,且有很多贵重的老参与黄精将养着,他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表情也愈发舒畅,与外间那正热热烈闹过苗年的苗人相较,一点也不差。独一不敷的,便是手中这酒葫芦,经得那夜数番恶战,它再也不放光了,至今灰扑扑的,愈来愈暗淡。
雪纷繁扬扬的下着,轻风撩起特兰阿尼的长发,如丝似瀑的半飘于窗外,而她则看着远处的青山,目光清幽、神情温馨,仿若闻雪静画。可如果细细一捕,却会发明,她眼角的余光正悄悄的向这里看来。
柴房斜对着天字‘乙’号房,从这里看出去,不但能够看到雪竹静溪,尚可直目那乙号房的后窗,而此时,在那斜劈面的窗户边倚着一人。
青阳斜斜的躺在柴薪堆上,一边喝酒一边赏识着窗外雪景,神采略显惨白,胸口也裹着厚厚的白布,与面前雪景倒是相映成趣。
“唉……”
“哈哈……”
少倾,小青侯拜别,上楼寻李锦苏去了。
青阳畅怀一笑,举起酒葫芦肆意一饮,恰都雅见李锦苏站在二楼的长廊转角处,劈面伊人眉眼微弯,也不知是在暗挑,还是在轻笑。
夏侯云衣沉默一笑。
廊外雪纷繁,廓内静幽幽。
青阳长长一叹,晓得小丫头在打甚么算盘、且在担忧甚么,但他却只觉索然无趣,便道:“既望别人待你为友,为何却唤别人苗女与老鸠婆?青侯,多行多说皆无益,我们坦开阔荡的去,如果真遇险境,青阳便是舍了这条命,也会护得你与大蜜斯全面。”说完,扛着板斧,大踏步向马厩走去。
明显,夏侯云衣虽不擅言辞,却擅于以行动来榜样,他不喜好小青侯,暗觉小丫头过分势利,且曾经唤他为“黑八哥”,对此,他一向耿耿于怀。在他的心中,此言极其卑劣,犹甚于青阳那夜骑着他的脖子,将它揍得满脑袋疙瘩。
“扑,扑扑……”
想到这里,夏侯云衣强忍住那鸡汤的非常引诱,闷闷的走到柴堆房,蹲下身子,从怀中摸出一块冷馒头,狠狠啃将起来,一边啃,一边挑眉看向小青侯,神情凛然不成侵犯!心道:‘我固然是妖,但也常听人说,繁华不能淫,威武不成屈!现在你拿鸡汤来勾引我,我夏侯云衣乃是昂昂七尺男儿,岂会上你的当,受你摆布!’
唉,万事有其利必有其弊,哪能事事尽占?
“酒鬼,等等我。”
青阳笑了一笑,指着城外白青相间的大山,说道:“你看那山,半山雪、半山青,日头藏在雪中,明日定是晴和。”
数日来,她患得患失,总想着事尽万全,故而心境绷得实紧,此时一松,顿觉来日暖阳可期,当下便乐道:“酒鬼,待替大蜜斯除了那万恶的蛊虫,我们便留在夏城,结所草庐住下。现在,我们也有钱了,再也不消东飘西荡啦。”
统统,温馨而平和。
特兰阿尼。
小青侯细细一瞅,见他神情极其专注,心中一奇,暗道:‘昔日这个时候,他都是急不成耐的盼着我来,明天倒是怪了!’当下,悄悄的将木盘放在地上,叠手叠脚的来到柴堆下,脚尖一掂,轻飘飘的落在青阳身侧,随其目光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