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物名唤奔雷血煞盅,是五花婆婆的本命心盅,养盅人刚一出世,便需将虫卵和水吞下,以本命心血与各种药物温养数十年。大成以后,水火不侵,兵器难伤,攻敌之时,只见一道长虹若奔雷,一入人体,刹时便将心脏脾肺肾吞个精光,只留一张人皮。
这时,玄明和尚见世人面面相窥,抬起手来,朝青阳山一指,再向本身的心口一指,又把本身的嘴巴一指,然后,飘入暗中,隐而不现。
世人惊诧,佛门杜口禅并不是闭上了嘴巴便能修炼,此闭可谓五识皆闭,眼、耳、口、鼻、舌,眼不观别念之意,耳不闻他念之声,口不吐非念之语,鼻不嗅异念之觉,舌不知外念之物。
张宗越走出来,不丁不八的站在树下,淡然道:“张某前来,只为一物……”
东院。
“很好,很好。”
张三看了一眼棺材,沉声道:“服从!”
“服从,总瓢把子!”
五花婆婆坐在灯下,颤抖着双手伸向胸口,锋利的指甲划破皮肉,沿着翻滚的血肉往内探,待手指触及了肋骨,忍着撕心裂肺的痛苦,猛地向摆布一扩。
五花婆婆按着摆布胸膛往中一挤,血水浆流如糊,她却连眉头也不皱,抓起盘中针线,胡乱一阵穿,裂着嘴巴悄悄唤。
“噗……”又一颗眸子爆了。
“总瓢把子……”
“总瓢把子保重,张三告别!”不知何故,张三心头一酸,几乎掉下泪来,从速勒过马头,引着十余保护冲向黑夜。
“格老子,尤那鸠婆,现在发狠有屁用,且留些力量以待稍后吧!到时,莫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反丢了性命!哈哈哈……”
稀黄的牙齿渗着浓血,恶臭中人欲呕,驼背老头已然语不成声。
一名保护拉开房门,张三在台阶下整了整衣裳,然后才挺胸阔步直入屋内。刚一入内,便按着刀单膝跪在地上。
“亮着?那我瞎了。”
张三方才走到门口,屋内即传出李盛怀的声音,明显李老爷子一向在等他。
玄明和尚站在暗处,一对长眉在风中飘来荡去,闻声红肚兜问他,眉毛跳了跳,快步走到世人面前,深深合了一什,却不说话。
“乖儿,来,来……”
“我去看看!”
张三应了一声,对着僵冷的双手哈了几口气,大步迎向来人。
李盛怀盘腿坐在草席中,穿戴一身乌黑长衫,被他的白发白眉一衬,极其惊心,右手则抚着身边的一具棺材,这棺材纤细而富丽,上面雕云附彩,裹着一层锦布。
“循环,循环是否便是存亡……”
偌大的李府仿佛被一剑中剖,前庭来宾还在吃酒,一眼看去,灯光浮海、热烈不凡,后院却树影婆娑,人影寥落。
李盛怀瞻仰着黑漆漆的夜空,长嘘短叹。
红肚兜小屁孩坐在槐树丫上,闲逛着胖乎乎的小脚,见五花婆婆飞出来,裂嘴一笑:“格老子,老鸠婆火气恁大,你那只奔雷血煞盅的确短长,但想要老子的命,怕是还欠些火侯!”说着,不待五花婆婆炸毛,又道:“都出来吧,大师在同一条船上做买卖,总得事前把收益说清楚。”
很久,张宗越仿佛已有所获,叹道:“罢!本来,和尚才是早有所谋!诸位,时候将至,那人也已暮气缠身,我等当同心合力依计行事,且随我来!”
“天意,天意到底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