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婆婆神采一变,宽袖一挥,身形已起,轻飘飘的飞出窗。
偌大的李府仿佛被一剑中剖,前庭来宾还在吃酒,一眼看去,灯光浮海、热烈不凡,后院却树影婆娑,人影寥落。
这时,玄明和尚见世人面面相窥,抬起手来,朝青阳山一指,再向本身的心口一指,又把本身的嘴巴一指,然后,飘入暗中,隐而不现。
李盛怀恋恋不舍的看向棺材,半晌,眉头越皱越紧,俄然拂袖回身,冷然道:“去吧,牢记,途中千万不成翻开!返来时,如果镇中突生异变,便……便将它埋了吧!”
“吱,吱吱……”
东院。
李盛怀扶起张三,指着棺材,说道:“快马已备好,人选也为你备好,马上起,你带着它往南直奔三日,再返来。”
霎那间,飞沙走石,叶荡如海。一具具木人力士从树林里走出来,密密麻麻的爬满台下台下。
沿着树灯的指引,一向往里走,在路的绝顶处有一栋院子,后背紧靠青阳山,前面是一处平台,台高丈许,宽有十丈,长稀有十丈。现在,在那台上高高竖着一根木柱,上面挂着一对巨大的红灯笼,正在夜风下微微摇摆。
“快,将近出来了,将近出来了……”
“来了!”
李盛怀盘腿坐在草席中,穿戴一身乌黑长衫,被他的白发白眉一衬,极其惊心,右手则抚着身边的一具棺材,这棺材纤细而富丽,上面雕云附彩,裹着一层锦布。
当即,推金山、倒玉柱跪伏于地:“总瓢把子放心,张三便是将这条命给豁出去,也定将总瓢把子交代的事办全面。”
五花婆婆坐在灯下,颤抖着双手伸向胸口,锋利的指甲划破皮肉,沿着翻滚的血肉往内探,待手指触及了肋骨,忍着撕心裂肺的痛苦,猛地向摆布一扩。
镇中生异?张三心头奇特,却不敢多问,走到棺材旁将它提起来,动手也并不沉,稍一踌躇,把棺材扛在肩上,大步出室。
“来吧……”
内里的保护早已备好了马,张三跨上马,将棺材打横放在身前,勒过马首一转头,只见李盛怀走了出来,倚着门框,悄悄挥手。
五花婆婆冷然道:“和尚修行佛门杜口禅,二十年未曾开口,心中唯存一念,也不能写字,问了白问!”
这怪物名唤奔雷血煞盅,是五花婆婆的本命心盅,养盅人刚一出世,便需将虫卵和水吞下,以本命心血与各种药物温养数十年。大成以后,水火不侵,兵器难伤,攻敌之时,只见一道长虹若奔雷,一入人体,刹时便将心脏脾肺肾吞个精光,只留一张人皮。
红肚兜神情立马一变,跳下树来,喝道:“老子不管你们要啥,老子要阿谁葫芦!”说着,双手扬起,意欲振动腕上的铃铛。
酷寒夜风扫过,沙沙作响。
“乖儿,来,来……”
“嘿嘿……”
张三紧了紧胸口的衣衿,按着刀向树影深处走去,冷风刮面,落叶缠头,不时听得,树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怪声,直欲令人寒毛倒竖。
稀黄的牙齿渗着浓血,恶臭中人欲呕,驼背老头已然语不成声。
“总瓢把子……”
驼背老头伸直在床上,浑身痉挛,被子潮湿非常,泛着阵阵腐臭。
“二更?尚,另有一个时候才,才天水人定,我,我不如他……”驼背老头睁着血淋淋的眼孔,鼓着腮帮子,不住的将吐出来的血往回吞。(人定,十二点,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