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被问得哑口无言,很久才避重就轻的转了话:“都是我这把老骨头不争气,让人担忧罢了,也是以顾不得别的,你这个少夫人还得谅解则个。”
那老嬷嬷垂着眉眼, 双手一动未动的弯着腰递着团扇, 不咸不淡的回道:“少夫人身娇体贵,老奴不过是替老夫人掌着那教养的嬷嬷, 身份寒微, 自是与少夫人见不到的。”
老夫人眼一亮,看了眼老嬷嬷,老嬷嬷集会的点点头,眼角还沁出了两滴泪水:“回禀少夫人,老夫人这是宿疾,常日里有老奴和丫头们照顾着,在吃食上也是格外精美,但就是太精美了些,老夫人早就念叨着想吃一回各位主子们亲手做的一顿饭菜,说那味儿不跟主子们似的中规中矩的,里头啊还带着亲情的味道儿,这不......”
老夫人揉了揉眉心,看着地上乌泱泱的一群人:“这是如何回事?”
“不费事不费事,”月桥格外的知心,还详确的问了一声:“祖母,你可有甚么忌口的或者说爱吃的?”
月桥便顺着她们问了出来:“如何了这是?”
老夫人今后仰了仰,嘴边溢出一声笑:“你说得也没错,太年青气盛了,仗着衡哥对她的爱好便是不把我们这些老的放在眼里,现在不治治她,今后还不得翻了天去。”
丫头们神采惨白,一下跪在了地上喊冤。
她上高低下瞧了瞧人,嘲笑一声:“我瞧你也不是个大夫,既然不是大夫,那为何你一个奴婢要教唆本夫人做事?你是何用心?还是往年过来侍疾的嫂嫂们都被你们这些下人给借机耍弄过!”
她斜长的眉眼撇过那吊着眼的老嬷嬷, 笑着问了一句:“不知嬷嬷是哪一房的, 倒是还未曾见过?”
“少夫人明察。”
“老夫人,老夫人你可醒了,你再不醒,老奴就要被少夫人给打死了,”方才在月桥面前还挺着腰板的老嬷嬷一下变了脸,哭泣着跪倒在地,哭嚎了起来。
丫头们委曲啊。
屋里服侍的丫头们神采一变, 眼神不自发的朝那老嬷嬷看去, 希冀她拿个主张。
月桥含笑应了下来,模样天真天真,欢欢乐乐的就跟着带路的丫头走了,屋里,老夫人一下沉了脸:“这丫头,鬼精鬼精的,还真是个难缠的。”
未等月桥开口,那老嬷嬷就抢先把事情给说了,说她本是美意,让少夫人给拿着团扇扇扇热,谁知月桥竟然把窗户大开,她不过说了两句,就被少夫人给倒打了一耙如此。
老嬷嬷眼里闪过寒光,抵赖道:“少夫人,欲加上罪何患无辞,老奴奉养老夫人三十二年,从未有过贰心,统统都不过是为着老夫人的身子骨着想罢了。”
她看着这空荡荡的小厨房。房内只摆着两根菜叶子,一把米面,一小块肉,完整就是那夏大夫说的,让老夫人喝点清粥、喝点肉粥的分量,敢情,没她的那份?
老夫人瘫在床上,笔挺的挺着身子,手指着月桥的方向沙哑的开口:“让她从速走!走!”
“奴婢不敢。”
她们都是遵循上头的指令行事,现在倒是两端不是人了。
老夫人被她咬住不放给堵得喉头一噎,俄然唉声感喟起来,一个劲的让那老嬷嬷给她捶胸,那老嬷嬷又是一变,哭丧着脸给她揉,主仆俩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