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娘正要劝沈砚不要在外头吹风, 李氏派来的一个婢女过来传话, 说是崔侯递了拜帖要在午后上门拜见,李氏叫沈砚好好清算一番,预备见客人。
沈砚上前一步,“见过崔侯。”
“是呢,下月初就要育苗了,老话里说要赶上和缓的日子才好下地, 这雨水众多只怕会影响了早稻播种。”吴娘说着也是忧心的模样, “老天爷快露个笑容罢, 这还没到梅雨季,墙角下就要长蘑菇了。”
沈砚应了,李氏便起家道:“走罢,你们几个婶婶也在二门厅,崔侯该到了。”
吴娘轻声把她拦下了,“十二娘子晚些时候来罢,七娘这几天早晨睡不平稳,现在正睡下了。”
明显世人都围着他,但崔岑恰好似发觉到她的视野,在间隙里回望了一眼。
说是见一面就是见一面,因崔岑没有带女眷上门,前面的事也就无需李氏寒暄。沈砚回到厅堂上,几个婶婶已是忍不住群情开了。
到了申时末,沈砚换了件嫩丁香色海棠纹撒金襦裙,带着阿桃去赴宴。解缆前吴娘一个劲儿地说她如许穿太冷了,非要她系上披衣。
因是家宴,没有请郓州的士绅官员做陪客,沈砚这些端庄主家的女眷便也上桌来充数,图个热烈。未几时人便陆连续续到了,最后是崔岑和沈闵之几人。
“我在燕地时就听闻江南鼓起一种赌石的弄法,原也没放在心上,不想等了大半年竟不见北地风行。”崔岑的唇角扬起一个非常都雅弧度,轻飘飘送出几顶高帽,“探听之下才晓得,除了江南,怕是别的地界都玩不起。前日来乌镇,我就先寻到金石巷赌了几块翡翠料子,就在那边遇见七娘子买砚石。”
……
比拟之下沈砚就素净很多,只一条鹅黄底青杏斑纹抹胸襦裙,暴露小半乌黑胸脯和精美锁骨。幸亏她年青姣好,旁人穿甚么都压不住她。
公然紧接着崔岑遗憾笑道:“好玩是好玩,可惜我手气不佳,那天连解了十来块都是废料。”
“没有记错,崔侯前些年为老侯爷守孝三载,算算是今春才刚出了孝。”
约莫是北地人的原因,崔岑实在有些高,站在身量高挑的沈闵之几兄弟间,硬是还高了半头。他脸上最惹人谛视标应属那双眼睛,时人常描述“美目皎皎”,他的眼眸就洁白含清光,清澈叫人不敢对视,带有三分压迫之意。
“你好好照顾我的金孙,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李氏又笑着叫沈砚近前来,“阿砚早晨送你嫂子一块儿归去,他们男人喝起酒来还不知要到几时。”
北地多朱门,说是玩不起几块翡翠毛料才真是笑话,沈闵之笑着连连摆手,“崔侯谈笑了!”
不等多想,李氏带人上前几步,和沈闵之一行隔着两臂间隔站定,这下近了世民气里更是打鼓。沈砚也将目光落在劈面身上。
嫂子王茉也在,一件高雅的石榴红百子撒金裙,瞧着光彩照人。
娘你可别说了,我那天买了一车石头……沈砚保持浅笑。
声音也沉稳有力,卡在一个非常好听的位置上。
李氏瞧见也不说甚么,正忙着和儿媳妇说话:“……只见个礼你便回了,晚宴也就坐一会儿辞职,我叮咛了厨房给你另做吃食,你现在闻不得酒味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