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江南也有很多人才,大哥如何不就近给阿砚找一个……”
待他们拜别后,沈砚才想到,崔岑身边的那两人是谁,他爹并没有先容。
李氏望了沈砚一眼,想想川蜀的步队四月中就到了,奉告她们也无妨,便笑道:“你们大哥客岁间就挑定了,是川蜀的中山王刘公府上。”
世人又打趣了几句,沈闵之就叫李氏“下去忙罢”,他带着崔岑往书房方向走去。
沈砚一听二叔开口就直觉不好。
幸亏本日上门来做客,他换了件乌蓝色泥金暗斑纹的贡缎常服,身上那股骁悍之气大半已收敛。但那副矗立身板,仍然叫人靠近时发觉到他蓄着力随时筹办暴起。
沈闵之有些回过味来,也只能陪笑。
“你不感觉,本年仲春以来雨水太多了些吗?”沈砚还是皱着眉头,眼睛望向天空,“自春回大地, 这月余来一向阴雨连缀, 再如许下去怕不是甚么功德。”
说是见一面就是见一面,因崔岑没有带女眷上门,前面的事也就无需李氏寒暄。沈砚回到厅堂上,几个婶婶已是忍不住群情开了。
她睡着时沈瑄曾来过一趟,是练了大字要拿给沈砚看。
“这倒无可厚非,”林氏就拉着二嫂肖氏诘问,“但崔侯这般年纪,怎的再早些年没有定人家?”
“我原觉得崔侯整日里兵戈,打成了个兵蛮子,想岔了想岔了,竟是那么斑斓一小我咧!”圆脸的三婶林氏心直口快,笑完又道,“崔侯是尚未娶妻吗,还是我记错了?”
“我在燕地时就听闻江南鼓起一种赌石的弄法,原也没放在心上,不想等了大半年竟不见北地风行。”崔岑的唇角扬起一个非常都雅弧度,轻飘飘送出几顶高帽,“探听之下才晓得,除了江南,怕是别的地界都玩不起。前日来乌镇,我就先寻到金石巷赌了几块翡翠料子,就在那边遇见七娘子买砚石。”
林氏又咯咯笑起来,还是一旁的周氏打了圆场,“不管如何,疆场上刀枪无眼,崔侯家里怕是要为他急疯了。”
现在叫一个外人说破沈砚不平常的爱好,李氏面上有些挂不住,试图挽回道:“叫崔侯笑话了,我这恶劣的女儿常日里偶尔也摸一摸金石刻玩,消遣罢了。”
怪不得特特和她打号召,此人竟是要叫太守府为他的豪赌买单,难怪当时一掷令媛也不心疼。沈砚再次望向崔岑,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畴前就听闻崔侯年青有为,本日见了才知传言不虚。”
旋即两人都转开目光。
“大嫂,提及来阿砚就要及笄了,你给她挑好人家了吗?”
李氏几人也吓了一跳,纷繁望向沈砚。沈砚被他们盯得有些不是滋味,一时也猜不出崔岑是甚么企图。
李氏瞧见也不说甚么,正忙着和儿媳妇说话:“……只见个礼你便回了,晚宴也就坐一会儿辞职,我叮咛了厨房给你另做吃食,你现在闻不得酒味腥气。”
“早不来晚不来,”沈砚想到崔岑的诡计,不免也生了几分躁意,“别有来无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