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弟的仇要着紧些,再寻不出来,祸首只要你担了。”老祖阴戾一笑,话语轻飘飘,“我也不想最后一个徒儿都不剩。”
堆栈、驿馆、医馆、药铺、船行一一寻过,不见涓滴踪迹,重金赏格也无感化。老祖的脾气一贯暴戾,比来更是可骇,花间梼心惊胆战,唯恐何时稍有不慎,就要遭雷霆之殃。
这般不解风情,的确枉作少年,谢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莫非你已经盘算主张今后做羽士?”
花间梼不敢再看,跪下来磕了个头,“拜见师父。”
屋角甩着两具□□的尸身,一个少女上半张脸还算标致,鼻子以下成了稀烂而深阔的血洞穴,仿佛正要叫唤,却被粗大的拳头捶烂;另一个女孩被拗扭成奇特的麻花形,倒嵌在壁上,吐出的污物在地上汇成了一滩黑褐的血泥。
谢老幺本名谢离,比苏璇长上几岁,武功平平,轻身术和杂学倒是一绝。
谢离在门外晃了一晃,发明女孩在榻边睡着了,螓首偎在少年腿侧,身上被人搭了一件薄衫。她睡颜如樱,小嘴柔滑,好像一枚苦涩的豆蔻,谁见了都心动。唯独倚坐的少年一无所觉,他低眉垂首,神情沉定,仿佛堕入了某种凝神。
麻脸男人禀道,“阿谁狼脸的凶货在城中开了赏格,凡是能说出仇家下落的,赏金一百。”
他上头有几个兄弟,均未能赡养,乃至父母对他格外疼溺,惯得他不走正道,长年混迹于贩子之间,精通了很多奇技淫巧,待厥后亲人故去,他垂垂成了渝州一霸。谢离擅易容、精骗诈,能拟杂声,通世情百窍,收得一批地痞服服帖帖,渝州道上不便利处理的事都托到他手上,要不是不利碰上二伥上来就打,以他的狡诘一定没有脱身之法。
麻脸男人诺道,“幺哥放心,弟兄们免得,管保叫他们找不着人。”
苏璇还未想过那么长远,“我只善于剑,别的都不精,待年纪大了或许如师叔般作个长老,四周行道云游也不错。”
见他不再辩驳,谢离一舒臂膀,舒畅的伸了个懒腰,“大家迷恋之物,自有它的好,只要不耽迷便无妨,他日我带你长一长眼,也免了你一味恪守清规,与品德格不入,将来活着情上亏损。”
谢离表面放浪不羁,实则精密精狡,运营老道。对着苏璇一介少年,他甘愿计取而不硬碰,可见行事之谨,也因于此,一旦他故意回报,必定是事无大小,到处妥贴。
谢离更加感觉本身有理,对劲道,“谁会嘉奖三岁孩童不贪财帛,不迷女色?如此禁止只能教你成为孩童,毕生不识欲为何物,变成一块了无生趣的木头。”
他说得振振有词,苏璇忍笑回应,“依兄台所言,纵情享欲才是正道?”
麻脸男人应了,谢离又道,“点子扎手,做得隐蔽些,莫要明面上被人瞧出来,吃了亏可找不回场子。”
苏璇伤得远比谢离重,幸亏未触及筋骨,年青愈合得快,固然不能下地,已经能经倚坐起来。只是女孩经常伴随摆布,他不便如谢离普通袒臂,套了件宽松的外套,更加显出少年人的薄弱。“道服是门派服色,平素不拘,逢正式典仪也是穿的,下山就是出世,天然不必。”
他一番信口开河的浑说,苏璇啼笑皆非,“多谢兄台美意,门规有训不成流连烟花之地。”
麻脸男人神情一拧,现出狠意,“幺哥已经给了话,谁如勇敢胡说,就是不想在渝州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