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一枕山河 > 12.隐市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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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番信口开河的浑说,苏璇啼笑皆非,“多谢兄台美意,门规有训不成流连烟花之地。”

气候阴沉,树影婆娑,轻风吹去了热燥,让人舒泰疏松,倦倦欲眠。

“本来你是正阳宫的弟子,难怪如此短长。”谢离讶然起敬,正容了一瞬,不知想到哪一处,不端庄的戏笑,“如何小小年纪就做了羽士,实在大失人生兴趣,可惜,可惜。”

谢离更加感觉本身有理,对劲道,“谁会嘉奖三岁孩童不贪财帛,不迷女色?如此禁止只能教你成为孩童,毕生不识欲为何物,变成一块了无生趣的木头。”

谢离表面放浪不羁,实则精密精狡,运营老道。对着苏璇一介少年,他甘愿计取而不硬碰,可见行事之谨,也因于此,一旦他故意回报,必定是事无大小,到处妥贴。

此人言语荒唐,行事无忌,行事狡侩夺目,平素必是坑蒙诱骗无所不为,与正阳宫所祟截然相异,但是最后一句清楚存着美意,让苏璇讶了一瞬,微浅笑起来。

花间梼的耳上蓦的现出了一块小小的缺口,好像利刃所伤,他不敢出声,任鲜血流淌,重重叩下去,“师父息怒,我定会将那小子找出来挫骨扬灰。”

花间梼如浸寒冰,满身透凉,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见他不再辩驳,谢离一舒臂膀,舒畅的伸了个懒腰,“大家迷恋之物,自有它的好,只要不耽迷便无妨,他日我带你长一长眼,也免了你一味恪守清规,与品德格不入,将来活着情上亏损。”

屋角甩着两具□□的尸身,一个少女上半张脸还算标致,鼻子以下成了稀烂而深阔的血洞穴,仿佛正要叫唤,却被粗大的拳头捶烂;另一个女孩被拗扭成奇特的麻花形,倒嵌在壁上,吐出的污物在地上汇成了一滩黑褐的血泥。

此人说话没个正形,苏璇已习觉得常,“正阳宫并非都是羽士,未入道就是俗家弟子,连居士都不算上。”

统统都变得非常不顺。

苏璇听着,俄然想起冲夷真人劝酒时所言,仿佛也有几分事理。

一个麻脸男人近前唤了一声,“幺哥。”

谢老幺本名谢离,比苏璇长上几岁,武功平平,轻身术和杂学倒是一绝。

谢离指了指门外,挤眉弄眼道,“不是羽士更好,我瞧那小美人对你很上心,每天去看药炉,一个不慎手都烫红了,恐怕误了你喝药。”

老祖的三角眼一瞥,指风一弹。

花间梼心烦意乱的在屋外侯了半个时候,终究听得门内唤了一声。他谨慎的排闼而入,室中光影暗淡,一片狼籍,气味浑浊而靡烂。

苏璇还未想过那么长远,“我只善于剑,别的都不精,待年纪大了或许如师叔般作个长老,四周行道云游也不错。”

“你师弟的仇要着紧些,再寻不出来,祸首只要你担了。”老祖阴戾一笑,话语轻飘飘,“我也不想最后一个徒儿都不剩。”

麻脸男人应了,谢离又道,“点子扎手,做得隐蔽些,莫要明面上被人瞧出来,吃了亏可找不回场子。”

苏璇不免一滞,正阳宫门规一百六十八条,哪是一时背得完。

这一时外间的情势相称险恶,花间梼与长空老祖在城表里刮地三尺的找,打伤了很多武林人。但是谢离多么手腕,哪怕郎中数度上门,小地痞就在花间梼眼皮底下抓药,仇家也瞧不出半分陈迹。不过凶魔毕竟不好惹,谢离也要养伤,躲在宅子里非常无聊,时不时就晃过来与苏璇闲扯一通,此人嘻笑无忌,三教九流精熟,聊起来妙趣横生,不消两日就熟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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