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一片望不见边的竹林,枝叶相连,修茂遮天,远近有很多十余丈高的石柱耸峙,生满了碧青的绿苔。空中漫衍着无数及膝高的石桩,厚软的落叶间有很多白骨突现,一阵阴冷的风拂来,挟着非常的湿寒之气。
沉暗的剑锋一落,在褐色的树身刻下了一道兽爪般的浅痕。
奇门遁甲为古时法术,讲究九星为天时,江山石径为天时,加上八门之变成人合,阵成能够感天象,控四时,星斗斗列为之所驭。正阳宫的古籍略有记叙,苏璇唯好剑谱,对阵法之类草草掠过,幸亏八卦为道门必修,还算晓得几分,坐地推演起来。
在阵中困的光阴长了,苏璇几度推演,只得知古阵每四十年有一个时候开阵,届时诸般窜改停止,障术全消,长空老祖前次必是碰对了机会才逃出。如果希冀下一次开阵,起码要等二十余年,能不能活到还要另说,全无任何实际的助益。
不过十余日隔,这小子竟又增加了几成,长空老祖怒中生惊,动手更狠了两分,厉风啸起,震得人耳鼓生痛,木叶簌簌而落。
苏璇已在凶魔的追袭下活过了十七日,一天比一天不易,即使有火镰也不敢利用,只能生啃野果野茎,即便明知或许终难逃过一死,他仍然在苦苦对峙,将每一分潜能阐扬到极至,乃至对剑术有了新的贯穿。
苏璇当然不成能离阵。
更可骇的是少年心志极坚,资质又高,几番斩杀不掉,初入阵时髦对各种异象疲于闪避,不久就大胆的震惊阵法与之相斗,一日比一日精进,如一根飞速拔节的青竹,越来越令人震愕,上古绝阵反而成了他的砺剑之所。
长久的憩息结束,苏璇吐出嚼烂的药草,敷上小腿的伤口,持续摸索前行。这片林子仿佛比曾走过的更加陈腐,也更温馨,鸟兽的声音极少,山壁高岸峻峭,他试了一试,完整没法攀附,正要另寻他法,猝然一道黑魆魆的沉影挟着厉风砸来,苏璇反射性的一避,长空老祖须发贲张的凶脸已近在天涯。
黑暗中有星斗隐现,明灭不定,垂垂汇成线,交叉成光灿夺目的银河,银河渐至无穷,往大地覆落下来,洞窟化为了虚空,苏璇忘怀了时候之逝。
苏璇悚然一惊,长空老祖已经惧怒交集的吼怒起来,“又是这个破处所!又是这鬼阵!出去我要将灵鹫破宫一把火烧了!”
毕竟武功相差太远,苏璇唯有转为游斗,一脚堕入泥地踩得一滑,几乎躲不过进犯,他不得已横剑一拦,架不住黑铁沉厚的劲力,一声脆裂的断响,苏璇手中仅余了剑柄。
苏璇感受有些不对,逃掠中来不及细想,才躲入一根石柱以后,就见长空老祖追掠而出,见了谷中景象刹时一凝,突的回身要退,但是一刹时仿佛遭鬼神之变,裂隙竟然消逝了,再一看连山壁都不见了,唯有竹林延长无尽。
那是一截支离朽烂的手臂,化为白骨的指上握持着某样东西,苏璇悄悄一提,带出了一把覆满泥灰的长剑。苏璇拾起来检视,不由大喜,扯了一把竹叶拭去尘秽,现出清碧如水的剑身,不知过了多少年,仍然锋锐明彻,倒映出深深竹影。
雪雹在竹筒中化成了水,苏璇一口饮尽,起家前行,顺风逐步刮地而起,万千竹影幢幢,交叉整天然剑阵,苏璇持剑迎上去,应战漫天飞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