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阵范围极大,施有障目之术,移步易位所见截然分歧,野兽误入必死,杂树也难以在雷阵中发展,唯有青竹拔节快,兼具柔韧抗风之性,能接受住各种变幻,同时也供应了独一可食之物。苏璇拔了一根野笋边嚼边看,被霜雹堆中的一物吸引了目光。
这小子夺了他鲜美适口的贡品,杀了他驭使多年的傀儡,又不肯顺服的死,一起牵引着他追下来,竟忘了让他避之不迭的梦魇,事隔多年再度堕入了令人绝望的鬼阵。
苏璇感受有些不对,逃掠中来不及细想,才躲入一根石柱以后,就见长空老祖追掠而出,见了谷中景象刹时一凝,突的回身要退,但是一刹时仿佛遭鬼神之变,裂隙竟然消逝了,再一看连山壁都不见了,唯有竹林延长无尽。
无数雪亮的闪电频现,击在石桩上爆起阵阵火星,风挟着雨泼面而来,浇得人通体冰冷,长空老祖躲在一方巨石下,指天戳地的破口痛骂,不料半柱香后,哧拉一道蛇电击在他藏身的巨石,冒出焦炙的烟气,长空老祖也不得不避逃。
长空老祖不知避去那边,苏璇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倚着粗竹非常震骇,能借竹林、巨石、短桩而成奇阵,引雷兴雨奥妙万方,不知何人能有如此手笔。
前一瞬还是安好的竹林,这一刻成了可怖的死地。
那是一截支离朽烂的手臂,化为白骨的指上握持着某样东西,苏璇悄悄一提,带出了一把覆满泥灰的长剑。苏璇拾起来检视,不由大喜,扯了一把竹叶拭去尘秽,现出清碧如水的剑身,不知过了多少年,仍然锋锐明彻,倒映出深深竹影。
长空老祖完整激起了凶蛮之性,他受门徒供奉多年,荒淫吃苦,早已不耐折磨。野林中既无酒肴,又无席枕,吃上几枚野果就连泻数日,烤出来的野物没滋没味,另有轰轰成群的蚊蝇水蛭日夜扰乱。他几番想出林,却迷途难辨,退也退不出,只要燃着一腔狂怒追撵祸首。早知毛头小子恁般费事,还不如转去杀各隧道观的牛鼻子出气。现在好轻易捉见,长空老祖恨不得三两下将他拍成肉泥,才气稍减积累如山的怨毒。
苏璇悚然一惊,长空老祖已经惧怒交集的吼怒起来,“又是这个破处所!又是这鬼阵!出去我要将灵鹫破宫一把火烧了!”
雪雹在竹筒中化成了水,苏璇一口饮尽,起家前行,顺风逐步刮地而起,万千竹影幢幢,交叉整天然剑阵,苏璇持剑迎上去,应战漫天飞叶。
两人追逐相杀多时,此时同在林中现身,远远的相望了一眼,但是此时此境,长空老祖哪另有暇顾及,连沉厚的黑铁都扔开了,唯恐引来闪电,成为古阵中一抹焦魂。
他试着看望竹林,走了几十步,空中黄叶簌簌而动,垂垂又有风起。
苏璇当然不成能离阵。
初时林叶微动,渐至竹摇枝舞,风势越来越猛,到最后疾风暴卷,厉声啸耳,卷挟起万千竹叶如无数飞刀漫天狂舞,苏璇一不留意,一片竹叶在手臂划过,竟生出切肤之痛,留下了一道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