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易中天中华史：安史之乱 > 第11章 渔阳鼙鼓
这一天，是天宝十四载（755）十一月九日。[99]
但是高仙芝在十仲春月朔方才分开长安，初五那天陈留就失守了。奔赴洛阳的封常清也发明，那些临时招募的兵勇底子挡不住久经疆场练习有素的叛军。浴血奋战的封常清五战五败，力不能支，东都洛阳终究沦亡。[104]
这些环境，唐玄宗和杨国忠都一无所知。要晓得，就在安禄山回到范阳一个月后，他还上奏朝廷，宣称俘虏了奚王李日越。他的敢死队，如何会是契丹和奚族人？[97]
唐玄宗却把高仙芝和封常清杀了。
封常清被杀后，边令诚又受命来杀高仙芝。高仙芝悲忿满腔地对边令诚说：遇敌而退，我死不足辜。但，以贪污军粮军饷为罪名，这是诬告。上有天，下有地，全军将士个个都在，足下莫非真不晓得我高仙芝有没有贪腐罪？
实际上，安禄山早就操纵“双料胡人”的身份，集结起本身的武装力量。核心当然是他的本族粟特。粟特跟当时的阿拉伯人一样，也是游牧商贸民族，只不过信奉波斯的琐罗亚斯德教。他们耐久在大唐帝国各地经商，堆集起来的财产则源源不竭地流向柳城大本营，也流向安禄山的库房。
唐玄宗却一点都没发明错了。照理说，他应当晓得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何况被杀的还是既忠心耿耿又英勇善战的名将！他也应当晓得，如果不是高仙芝采取封常清的建议退守潼关，本身底子就不成能稳坐在长安。现在，大敌当前而长城自毁，他又靠谁去抵挡来势汹汹的安禄山？
贵妃娘娘约莫也只是嫣然一笑。他们都没想到，那渔阳敲响的鼙鼓（鼙读如皮）竟会“惊破《霓裳羽衣曲》”。[94]
作为替罪羊而被杀的，是高仙芝和封常清。
成果，全军将士齐呼冤枉，吼声震地。[107]
鼙鼓就是军中的小鼓，渔阳则是现在的天津蓟县（蓟读如纪），因县城在渔山之南而得名。玄宗一向以为，安禄山驻军此地，是为了替他看管帝国的北大门，对于那些不循分的契丹和奚族，哪想到这家伙竟会调转枪头呢？
高仙芝便敌部下说：弟兄们，我把大师召来，本来是要杀敌报国建功立业的，现在却只想讨句公道话。如果我真的贪污了诸位的粮饷，就喊有罪；没有，请喊声冤枉。
玄宗天子转忧为喜。他调兵遣将，在半个多月内设下三道防地。第一道，河南节度使张介然率军一万守陈留（今河南省开封市）；第二道，封常清作为新任范阳、平卢节度使守洛阳，当场募兵六万；第三道，高仙芝以兵马副元帅身份守陕郡（今河南省陕县），兵力五万。有此三道防地，又有两位密切战友并肩作战，安禄山仿佛不敷为虑。[103]
边令诚挟恨在心，封常清的败北和高仙芝的转移则给了他打击抨击的话柄。洛阳沦亡六天以后，已经被免除职务的封常清又被边令诚奉玄宗之命斩于潼关军中。临刑前，封常清交出了早就写好的遗表，文中但愿天子不要轻敌，盼望朝廷早日平叛。拳拳报国之心，可谓跃然纸上。
边令诚不答复。
天子想到了哥舒翰。
不能说杨国忠全无事理，因为武则天期间徐敬业谋反的成果就是如此。但是这一次的环境却以下表所示，帝国的当局军底子抵挡不住安禄山的凌厉守势。从范阳起兵，到洛阳沦亡，竟然只要短短三十四天。难怪安禄山会猎奇：杨国忠的脑袋为甚么迟迟还没有送来？[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