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易中天中华史：安史之乱 > 第22章 多样与统一
前两句是李白的，后两句是杜甫的。[243]
自称“暮年惟好静，万事不体贴”的王维，对天然界却充满豪情。在他眼里，每一条溪流都有生命，每一朵野花也都有故事，空无一人的山林更是充满情味。就连水中白鹭被溅落的浪花惊起，又宁静地飞回原处，都让他欣喜。[236]
照理说，杜甫能够不管这件事。毕竟，那只是一个非亲非故的邻居。但是唯其如此，才更需求将心比心。体贴入微的墨客乃至重视到，那无助的老妇每次来打枣时，实在是惴惴不安的；而一贫如洗的她，竟还是官府征收的工具。
难怪野旷天清，鸦雀无声。
是的。已诉收罗贫到骨，正思兵马泪盈巾。群众的糊口早就水深炽热，连天的烽火却在持续燃烧，个别运气就如许跟天下的兴亡联络起来。杜诗被称为诗史，并不为过。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但，边塞诗的代表，当首推岑参。
那么，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四句，又是谁的？
王维是大天然亲热的画家。
是以，新的文明也必然是多样而又同一的。多样，是因为分歧的人能够有分歧的挑选；同一，则因为同期间人会有不异的感受。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你能一眼看出都是谁写的吗？
李白无拘无束，杜甫忧国忧民。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240]
此诗可与前首并读。前一首写动，这一首写静；前一首写白日，这一首写夜晚。春夜里，空山一片沉寂，桂花落地无声。早已憩息的山鸟却被悄悄升起的明月惊醒，莫名其妙地叫了起来，一会儿响起一声，过会儿又响起一声，反倒更加显得万籁俱寂。这可真是此时有声胜无声。
但，最耐读的，还是那些绘画小品般的五绝：
开通的态度和开放的政策，培养了文学艺术的朝气勃勃和百花齐放。丝绸之路则不但让长安胡商云集，也把这座都会变成国际化大舞台。西域的胡旋舞，中亚的柘枝舞（柘读如这），印度的婆罗门曲，都在这里流行一时，成为皇家与民同乐的保存节目。这些昌大场面记实在敦煌壁画中，显现出的打击、弹拨、吹奏、拉弦等乐器多达四十余种。[241]
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王维是信佛的，曾皈依荷泽神会禅师，还为六祖惠能写过碑铭。是以他的很多作品，便既是诗也是禅：
王维也是以获得了“诗佛”的称呼，正如李白和杜甫被别离称为“诗仙”和“诗圣”。但，盛唐最有成绩的三位墨客恰好对应着儒释道，却一定是偶合。实际上，隋唐两代的国度认识形状是异化型的，不但儒法并用，并且兼容释道。统治者并不拘泥于某一家的思惟，反倒更乐意各取所需为我所用。
涧户寂无人，纷繁开且落。[238]
的确，王维老是能够把诗和画融为一体，并且不乏大气澎湃之作：江流六合外，山色有无中。大漠孤烟直，长河夕照圆。毕竟，作为盛唐墨客，气度几近是必须的。[237]
可贵的是，杜甫对汗青的记录并非弘大叙事，而是落到了详细的人物和事件，乃至不怕家长里短。唐肃宗至德二载（757）闰八月，墨客从明天的陕西省凤翔县回到富县的羌村家中，表情既欢畅又沉重：峥嵘赤云西，日脚下高山。柴门鸟雀噪，归客千里至。邻居满墙头，感慨亦歔欷。娇儿不离膝，畏我复却去。没有一句不是实实在在的糊口。[2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