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的东西,一万太便宜了。”白迁说。
“一万块。”
以盗为生的人,不管在那里,都是大家喊打的。我跟他说在一条道上赢利,是为了跟他拉近一点儿干系,以示我对他的尊敬。
风险如此之大的东西,在别的店,能出个三五百就很高了。乃至别的店里,底子就不会奉告他这玩意儿出自北宋期间。
开古玩店干的不就是倒卖这事吗?低价收高价卖,有好货当然要收。
“你还是先说说我这画出多少钱吧?”白迁明显更体贴这个。
“没有落款的画,不好出。收了摆个十年八年,那是常有的事。这幅《锦鸡图》本就保存得不好,十年八年以后,搞得不好,估计纸渣都不剩了。”我说的这个,是实话。
“这锦鸡画得仿佛还不错。”本来心不在焉的阎菲菲,小眼神立马就变得当真起来了。
“他没说。”阎菲菲道。
转了一圈,白迁返来了。
不出我所料,出来以后没五分钟,白迁便气呼呼地出来了。
“看出门道了吗?”我问。
“瞎逛了一圈。”我道。
“又没个落款,看不出来。但从这画的神韵来看,应当是一副古画。仿照的假货,不成能这般逼真。”阎菲菲的眼力固然比不上我,但还是不错的,起码她能在这么短的时候内就看出这是一幅古画了。
“好名字,名如其人。”我道。
白迁拿来的《锦鸡图》,我都差点没认出来,别的那些店,如何能够有人看得出?
“跑哪儿厮混去了?”
“这《锦鸡图》是从那里来的?”我问。
“我守周遭斋?”我问。
“你甚么意义?”
芙蓉枝头微微下垂,枝上立一五彩锦鸡,正扭首顾望花丛上的双蝶。此画笔力矗立,色彩秀雅,线条工细沉着;衬着填色薄艳柔滑,详确入微。锦鸡、芙蓉与飞蝶,皆精工而不机器,形神兼备、富有逸韵。
“你的意义是他们看出来了?”白迁问我。
“白胜的白,时迁的迁?”我问。
“你现在还感觉我一万块钱买它是犯傻吗?”我问。
“古玩不问出处,只谈代价。”那家伙说。
“因为我想交你这朋友。”我一脸诚心肠说。
我这还没进门呢,在椅子上坐着玩手机的阎菲菲便昂首问了我一句。
“爷爷走了,估计大半年都不会返来了。是你把他气走的,以是周遭斋今后得你守着,一向守到他返来。”
工笔划能达到此等境地,加上这画风,应当出自宣和画院。
宣和画院的花鸟,还真是有味道。这画要能保存好一点,那就完美了。
我给的报价,在这个行当里,已经算是很有知己的了。这幅画拿出去卖,倘若卖得好,二三十万是卖得起的。但若遇不到有缘人,分文不值。
“都不识货,最多的才给我五百块。”因为气还没消,白迁的整张脸都是扭曲着的。
“白迁。”那家伙道。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行当没有贵贱之分。更何况,我俩赚的还是一条道上的钱。”
如果是宝贵的古画,能够花大代价停止特别的保存。但这《锦鸡图》就一草稿,大费周章地保存,有点得不偿失。
林产业铺是跳蚤市场最大的店,白迁估计是觉得在那边能卖个好价。但他不晓得,古玩这个行当,越是大店,越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