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献为灌献,即“灌以珪璋,用玉气也”,便是将酒盛入酒杯后浇到地上,灌献有二,二灌与尸相干,所谓“尸”,实在不是真正的尸身,它待神受祭,是以普通都是由神职职员来打扮,但“尸”的意义却相称大,因为灵魂无依,立尸便是为灵魂找依归之所,让灵魂能降在“尸”上,与之至诚相通,以此求神,宜其飨之。
闻言,御灵君双眸忽地一睁,他眸色早已昏昏无光,但此时在晦芒当中,却仍能见到此中深深的悔责之意,但是更多的倒是无可何如,过了很久,他才又开口,“一族献祭,多少英魂,当时血流成河的场面,像是天罚,又有谁能忍心目睹?是以,活祭此事,请大宗伯莫要再提。”
楚王兀自平静自如,见诸侯暴露惊奇之色,立即低道一句,“此乃祭神之礼,尔等不得失了敬意。”
“当年玄黾在被献祭之前曾有过预言,百年以后,天灾地劫再临,吾夜观星象,便知今岁乃在颛顼之虚,其星为大水,便是营室星,岁星超辰,居于营室,而营室在北宫之末,北谓玄冥,胜王陵夙来有龟神玄冥百年镇守,今现震惊之象,便是灾劫到临之兆,与玄黾之言不谋而合。”御灵君一字一言缓缓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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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晓得。”楚王承诺道,随即又问,“大宗伯,是否你对活祭也存有疑虑?”
“嗯,此事大宗伯已在动手安排。”楚王答复。
楚王本立在正中,此时因震惊而不自发伸手扶住天柱,而殿内其别人早已安身不稳,皆纷繁倒落于灰尘当中,使得楚王不由深深锁眉,可震惊不但不断,反而越渐减轻,他等了半晌,终究只能点头道,“便依大宗伯之言,众卿随本王——”他“离”字还未说出口,忽地天柱与空中之间竟裂开一道裂缝,那柱子庞大细弱,恐怕十人合抱也抱不过来,且柱壁光滑无处凭依,此时楚王压根未留意那道裂缝,因而整小我便掉落下去,顿时使得殿内世人齐声惊呼道,“陛下!”
他这一句,定了众臣子们的心,但即便如此,大殿震惊愈剧,实已难支撑世人站立。
卜邑顿时垂首道,“是,是卜邑讲错,请大人恕罪。”
“那容臣先下去筹办祭祖的事件。”卜邑躬身道。
说话之人满面皱纹,闭目巍坐于车鸾之上,但见他头戴玄端,耳垂素穗,身穿襐服,腰束大带,手持法杖的模样便知他身份职位之高贵,即使年龄已高,只如果面见王,他几十年如一日,始终都正装列席,毫不轻怠,只不过他的年究竟在太大,乃至于没法久站,是以楚王特地命报酬他专门打造了一辆车鸾坐轿,便利他乘此出入宫中。
晨旭的光冉冉升起,一行人阵容浩大,缓缓靠近王陵,远远的,便见长生殿坐卧于青山绿野之间,一见只觉飞龙在野,气吞江山,此际金色的光芒与重檐上的琉璃瓦瓣争相辉映,反射出熠熠夺人之光,更显出胜王陵金碧光辉的王者之姿,长生殿便有如此威势,不难设想整座地下王陵范围之弘大,所谓事死如生,来到此地,仿佛能见到百年前胜王活着九族归朝的盛景,而长生之殿,也许取的便是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