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柏扶着王氏坐下,转头道:“这如何能相提并论。我家老太太如此存亡不知,是被恶人算计毒害,外祖母如有个闪失,那是被不孝的姨母气的。”
——她在看旁人,顾廷烨却始终在看她,细细留意着她的一蹙一泣,一笑一泣。
王老夫民气头剧痛,强自撑住,对王氏泣道:“你这胡涂东西,你是我十月怀胎生的,我如何能不顾你死活!”
王老夫人不断念,哭道:“养不教母之过,我替她死还不成么。就饶了那胡涂东西罢!”
明兰晓得她要说甚么,心中愤恚难言。
王老夫人神采一变,王氏死死攥着儿子的衣袖,“…你,你都晓得了…?”
明兰心中一紧,随即闻声一片抽气声,盛紘惊的直了脖子,根根青筋暴起,王氏瞬即止住哭声,愣愣的看着儿子。长柏看着王氏,轻缓的声音中透着一抹哀恸:“母亲做出这等事来,我另有甚么脸在宦海安身,开口品德,杜口忠孝。待这事了了,我就去请辞。”
这话一出,王舅母神采骤变,用力扯丈夫的摆袖,做了个狠狠的眼神,王母舅汗水涔涔而下。盛紘精滑似琉璃球,那几件阴私他虽也帮过几手,却大多是出银子,说好话,不沾点滴是非,而本身却涉入颇深。如果那些陈年旧事都抖出来,不但康王氏要玩完,怕本身的官位都有费事。想及此处,他从速去看王老夫人:“娘……”
长柏缓缓道:“姨母如许暴虐的算计我娘,我还能当她是骨肉血亲么?是以……”他顿了顿,重重道,“自本日起,我等兄妹与康王氏再无半点亲缘情分!非论国法家法,康王氏都必得受惩!外祖母倘若非要保姨母,对簿公堂罢。”
王氏抽抽哒哒道:“……可那活罪也很多呀。”
刚才妻儿的一番话,他越听越气,神采一阵青,一阵红,黑气灌满额头。
王老夫民气直往下坠,她深知长柏本性,一旦想定绝难变动,心乱如麻间,她大声叫道:“好个孝敬的孙儿,开口就要对簿公堂,你就不管你娘死活了?”
王氏吓的几近跳起来,儿子说这个何为?
王老夫民气知长柏是本身孙辈中最敏慧聪慧的,这类事如何能瞒过他的眼睛?辩无可辩,只能闭上嘴。
王老夫人看着酷似亡夫的峻厉眼神,一时窒住。
王老夫人捂着胸口,泣泪道:“她是远亲姨母!你们才是血肉相连……”她倏然开口。
王老夫人神采乌青,她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挖苦过,还是被本来最奉迎贡献的二半子。
长柏昂首俯视:“外祖母但愿我听您甚么话?”
第198回
王老夫人气的胸膛狠恶起伏,连声嘲笑道:“好一个大义灭亲的孝孙!你娘犯了违逆大罪,我倒要看看,你这做儿子的又能独善其身么?”
王老夫人哀哀哭了半响,正待再相求,忽听一声重重的拍桌,盛紘满脸乌青的站了起来,沉声道:“不必多说,康王氏非受惩戒不成!若岳母非要将事闹大,好保全大姨姐一命,那就闹大罢。盛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忽的一指王母舅,髯毛吹的老高,“这么多年来,大姨姐手上的性命怕不止三条两条,舅兄替她讳饰了多少,封了多少人的口。到公堂上我们一股脑儿摊出来,我倒要看看,几罪并罚,大姨姐还可否保下性命!”
长柏摇点头:“我娘确是胡涂,觉得骨肉嫡亲总能信的,谁知亲姐竟会利用暗害于她。至于姨母…这一步步点滴不错,这会儿不另有我娘顶着么。我看她清楚的很,那里胡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