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谈笑了会儿,车三娘游移了下,终究道:“夫人,有件事我瞧在眼里,不知该不该跟你说。这…我也不好鉴定的…”
明兰笑道:“那可谢过姐姐了,多亏了你,不然我还真不知如何是好呢。”
明兰奇道:“姐姐尽管讲。”
明兰看了那丫环一眼,“既犯了府里的端方,就该受罚,没的说我年青,屋里没端方。可我也不忍心重罚凤仙女人,既然你们主仆情深,你就替你主子受了罢。”
崔妈妈默,没把后半句话奉告明兰。
明兰内心打动,至心道:“石家大哥随军送粮去了,委曲姐姐这阵子住府里,如有不敷之处,姐姐千万别跟我客气。”
凤仙赶紧昂首,满心希冀的望着。
廖勇家的嘲笑:“与你一道送来服侍凤仙女人的阿谁,叫甚么蹁跹的,现在在哪儿了?我早就劝过你,别太拿本身当回事,死都不晓得如何死!”
凤仙听的忐忑万端,面色窜改不定。
那丫环被拖出去后,凤仙终撑不住了,抬眼望明兰,强自平静:“夫人预备拿我如何办?”
不待她说完,明兰已摇了摇手:“这类废话今后不要再说了。”
何况这回要捕获的是游击队,中路军打着主力的招牌,扛那么招摇的帅旗,摆了然是做幌子去的,白来白去,一个‘无功而返,空耗赋税’的罪名跑不掉的。
她不由泪如雨下,本身都二十余岁了,自父亲开罪,百口被抄,便如一蓬浮萍,无处落脚安身,“…夫人…莫非我这辈子,就这么完了么?”
明兰叹道:“常嬷嬷说,你还是个知耻辱的。这些年我冷眼瞧着,你还算诚恳。现在你面前,有三条路。”
她在外头理事惯了,非常利落凶暴,思忖半晌便道,“本来我当家的识得很多盐商,最好脱手,可这类买卖人,轻易和当官的打交道。为免将来又饶上侯府,干脆寻个安稳的土财主算了,沿内河往里头地界畴昔,山高路远的,耳根清净。”
明兰再道:“再有,你若不肯拜别,我就到庄子上寻摸,给你配个诚恳的主子就是了――这是第三条路。你从速拿个主张,待年龄大了,不管甚么都不轻易了。”
车三娘抬头大笑,直暴露两边臼齿:“夫人说哪门子笑话呢。我是渔村里大的,那会儿铺的是稻草,哪怕现下享了几天福,又何曾住过这么好的屋子。”
如此一波三折,这边奇,那边惊,倒稍稍冲淡了顾廷烨拜别的愁绪。
凤仙低头立在那儿,只一言不发,荏弱清丽的面孔还残留泪痕,她身边的丫环先不忿了,嘟囔道:“我们女人不就是见了回娘家人么?有甚么了不得的,这么喊打喊杀的……”
见凤仙满眼绝望,泪水簌簌而下,明兰直言道:“你到府里已四五年了罢,我进门尚不及你早。若侯爷故意收你,何必比及本日?你既是罪臣以后,又是甘家送来的,侯爷不会要你的。要纳个好姨娘,那里找不到了,干吗非要你?”
一气说这么多话,明兰有些累,叫绿枝带凤仙出去,然后软软的倚到靠枕上,手指放在肚皮上悄悄点着,仰天看着雕绘着火红石榴藤蔓的顶梁,怔怔入迷。
第207回
据送公孙老头前去的屠家兄弟来报,西郊大营那儿聚了十数万雄师,端的是旗号遮天,刀甲林立,杀气远冲云霄。
明兰晃晃脑袋,不去想它。倒是顾廷烨这回蛮好,英国公夙来靠谱,是那种既慎重又不会束缚部下将领手脚的,好处是吃不了大亏,坏处是显不出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