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日,她就委宛的请翠微向明兰传达,说愿给富户为妾。不过请不管如何找个好人家,家底殷实些,主母刻薄些,男人年青些――太老了她生不了孩子。
明兰放心浅笑。起初她还怕车三娘不惯侯府的罗嗦端方,拘束了她,没想人家能说会道,满肚子趣事笑料,极有交友本事,不过几日工夫,邵氏已跟她熟络的甚么似的,连自夸狷介的若眉也乐意找她说话,倒解了些许公孙老头远行的郁郁。
明兰内心打动,至心道:“石家大哥随军送粮去了,委曲姐姐这阵子住府里,如有不敷之处,姐姐千万别跟我客气。”
明兰估计,呃,天子多数会人前很不高兴,然先人后很高兴。
看来这回薄老帅是下血本了,宁肯拼却半生威名,也要给子孙在天子跟前讨个好,短长,短长……不过,这类程度的战略,本身都瞧的出来,那甘家如何会瞧不出来呢。
她越想越高兴,捧着肚子在炕上滚来滚去,笑眯眯的仿佛只偷油胜利的小老鼠,仿佛明天丈夫就能全须全尾的回家了。
明兰气犹未消,把奉侍若眉的几个婆子叫来痛骂:“丫头们不懂事,你们都是服侍老了的,这事理还不知?别给我装傻充愣,乱来主子多进补,你们好中间过些油水。现下仔谛听了,倘若眉姨娘和孩儿有个甚么,你们谁也别想躲畴昔,十足都卖了!”
凤仙低头立在那儿,只一言不发,荏弱清丽的面孔还残留泪痕,她身边的丫环先不忿了,嘟囔道:“我们女人不就是见了回娘家人么?有甚么了不得的,这么喊打喊杀的……”
明兰一点头,“侯爷出门了,家里的门房愈发该严些了。转头你荐几小我上来,不但夜里要守门,白日也不该懒惰了。”
她在外头理事惯了,非常利落凶暴,思忖半晌便道,“本来我当家的识得很多盐商,最好脱手,可这类买卖人,轻易和当官的打交道。为免将来又饶上侯府,干脆寻个安稳的土财主算了,沿内河往里头地界畴昔,山高路远的,耳根清净。”
此次天子的人事安排很成心机。以甘老将军的资格,哪怕是英国公也得叫声老哥,沈顾段就更不必说了,只赶上薄老帅没辙,只能当帮手――套句李云龙同窗的话,‘老子当班长那会儿,你还扛着铁锅当厨子兵呢’!
她说一句,廖勇家的应一声。
车三娘抬头大笑,直暴露两边臼齿:“夫人说哪门子笑话呢。我是渔村里大的,那会儿铺的是稻草,哪怕现下享了几天福,又何曾住过这么好的屋子。”
屋里仆妇均一阵悄悄挖苦嗤笑,廖勇家的先道:“奴婢们没读过甚么书,倒也晓得这个。洒扫么,当是个端庄活计,消遣么…呵呵…就是个玩意儿东西!可惜哟,夫人一没叫女人拿笤帚,二没拿女人消遣,还好吃好喝供着,绫罗衣裳四时换新。”
……好详细的要求。
如此一波三折,这边奇,那边惊,倒稍稍冲淡了顾廷烨拜别的愁绪。
车三娘嗔笑道:“你也是心肠忒好了,这么个东西,你还操心巴脑的替她想出息。”
凤仙跪倒在地上,她晓得大凡罪臣之女,多没入教坊司受辱,运气好的,叫商户人家赎去做妾,运气不济,乃至有被卖入烟花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