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托着下巴看了她一会儿，笑了笑。
碧丝无精打采的翻动手上诗集，娇滴滴的笑道：“叫我歇一会儿吧，有你一天，我且受用一天。”
次日，红光满面的车三娘来嘉禧居，端倪含情，皮肤津润，较着昨夜苦战畅快；明兰打趣了她两句，车三娘便说了来意。
甚么东西倒在其次，明兰体贴的是人，若眉也挪着粗笨的身子过来，怯怯的问了几句。
高门内宅里的丫环都是娇养的，那里见过劫匪。当时船虽已泊岸，但水面上还浮着几具尸身，不远处的船只刚毁灭了火，飘过来带着尸臭的焦味，船板上到处血迹未干，甫得救的女孩们惊魂不决，又要勉强清算，天然没甚么好神采了。
她言语清楚，三言两语以后，明兰大吃一惊：“石锵要娶小桃？”
车三娘也难了，道：“这我也不晓得。不如，夫人本身问问那小子？”
……
明兰心头一酸，“你们两个……”
夏荷好笑的望着她，“我是背面来的，不能和你们比。不过呀，你也是该死！”
明兰感喟道：“哭甚么，傻丫头，志趣相投，都是吃货，这不是蛮好的么。”替她擦干眼泪，又问：“那你情愿跟他过日子吗？一向一向。”
明兰捧着信笺笑倒在床上，嗯，很好很好，你作星，我是月，转头来个众星拱月。
碧丝夙来好哄，既没胆量爬侯爷的闯，也没毅力经心办差，勤奋尽力，只是听了夏荷的话又放下心来，懒懒的躺倒去翻诗集了，活脱一个蜜斯样儿。
小桃的反应比当初丹橘好，一点没脸红，呆了半天，只问：“嫁了今后，还能跟夫人住一道么？”
碧丝听的急了起来，扯着夏荷的袖子道：“那，那我如何办？连绿枝也有端倪了，夫人属不测院的小陈管事，都托廖嫂子去跟陈家老俩口说了，只要我……”
车三娘扭扯着帕子，为莫非：“离家几个月了，我们当家的筹算这两日就走，那傻小子从昨夜就起就不对了，闷头闷闹的饭也不肯吃。我问如何了，他把嘴闭的跟河蚌似的。他大哥要拔拳头了，这小子才开口，说几年前见太小桃女人，以后一向惦记。这回见到，大师都大了，个子也高了，他就动了心机。”
小桃还是一脸茫然。
固然她也很舍不得。
夏荷拍拍她的手，笑着安抚道：“依夫人的本性，总之不会虐待你就是了。”
小桃立即点头：“那我不嫁。”
明兰又好笑，又有力，挥手道：“罢了，你先下去罢，这事谁也别说，叫我好好想想。”
石锵脸上泛动起一层梦幻：“……她借了柄鱼叉，然后到浅水边一气叉上十几条肥鱼，然后捡了把冲到岸上的匕首，当场斩下鱼头，刮鳞挖肚，然后唱着歌归去了。”
夏荷笑道：“你浑说甚么呢，不是好人家，夫人会这么难堪？你看看车氏娘子身上穿的戴的，撒起银子来眼都不眨一下。”随即又感喟道，“真出去了，那但是当家做奶奶了。”
明兰无法道：“那你觉着别人如何样？”
不过要如何用心给你这么个好逸恶劳的丫头夫役婿，也是不会的；估计你将来的日子……呵呵，要粗茶淡饭一些了。
车三娘豪放的笑起来：“我本来是个卖解的丫头，算是攀附，嫁个漕帮小头子；我想好好奉养老娘，他要拉扯大兄弟，都是下九流，都有拖累，这就搭伙过日子了。今后的事谁晓得，若他真敢起花花肠子，当我瞎了眼，红白刀子见真章就是了！眼下嘛，欢愉一天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