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点头笑道：“你呀你，眼红了不是。人家送的是吃食，你一口，我一嘴，姐妹们早分着吃完了，莫非你没吃？何况……”她抿嘴，“何有昌家的都不说话，显见是夫人的意义。”
忍住眼中湿意，明兰拉起小桃的脸，当真道：“你自小到大，从未有一字一句一事瞒过我。现在，你老诚恳实跟我说，你是识得石家小哥的，你…喜好他么…？”
凤仙密斯奔向新糊口后七八日，石氏兄弟终究要返来了，车三娘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烦躁不安，瞥见明兰望来的猎奇目光，她难堪一笑：“自打结婚后，和我那当家的就没分开过几次。当初说好的，他在水里，我也在水里，他在火里，我也在火里。谁若早一步去了，鬼域路上好歹要等一等。”
“不过是个混江湖的下九流，有甚么了不起的！”她低低嘟囔着。
她揽太小桃的头在怀里，像搂团哥儿一样，仿佛她也只是个小小孩子。
这下不但明兰傻了，连车三娘也囧掉了，她很想摸摸自家幼弟的额头——莫非那女人杀鱼剁头的模样十清楚媚动听？
依她本来的筹算，定要给那傻女人找个靠谱的夫婿才行，并且要近些，好便利照顾。
夏荷持续笑着说：“就没见过你这么好吃懒做的；分衣裳胭脂了，你跑头一个，有活计要做了，你躲的没影儿了；肥鹅大鸭子，绫罗绸缎，只得了您碧丝女人每日描半片花腔子，做三两针刺绣。闲了，不是看书，就是吃吃喝喝。阿弥陀佛，我的佛哟，您是来做丫头的，还是来当蜜斯的？也就是夫人和几个姐姐好性儿，向来不说你。换做别家，哪容你纳福？”
碧丝闷闷道：“谁眼红了，谁眼红了！翠微姐姐自小就疼小桃和丹橘，夫人也到处体贴她俩。真不知石家看上那笨丫头甚么了？”
想起石锵矗立的个子，漕帮的繁华，她嘟嘴道，“私相授受，也不怕丢丑！”
的确是公孙老头的口气，若眉听的一乐，低头捂嘴甜笑。
到了外厅，站在门廊边的石锵少年，头顶几近顶到梁了，脸红的好似煮熟的鸡蛋，跟卡住了喉咙似的，死活说不出话来。
小桃闷闷道：“当初和丹橘姐姐说好的，倘若我要外嫁，她就不走了。我跟她说，她在外头有人等，我没有，我会留下陪夫人的，叫她固然嫁好了。如何能说话不算数？”
小桃还是一脸茫然。
明兰又好笑，又有力，挥手道：“罢了，你先下去罢，这事谁也别说，叫我好好想想。”
……
明兰呆了半响，才结巴道：“石兄弟…看上小桃…甚么了？”
夏荷拍拍她的手，笑着安抚道：“依夫人的本性，总之不会虐待你就是了。”
“既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干吗……”碧丝红着脸，放低了声音，“干吗不挑个好的做弟妇。我瞧石太太也高超不到哪儿去？”
甚么‘风沙遮天蔽日，行未几时，只得安营扎寨，比你的脾气还大’，又或者‘老天爷跟你一本性子，说变就变，错在哪也不叫人晓得’，再不然‘这儿妇人多凶暴结实，能骑会射，待这趟返来了，我教你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