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瘦,个子也不是特别高,一身半旧的礼服套在身上,显得松垮垮的,她的袖子高挽着,暴露一截手臂,肌肤很白,像是上好的羊脂玉,诱得人想伸手摸上一摸。但是她的手却显得很粗糙,模糊能看到手掌上一条条的裂缝和伤疤。
也没再说话,转回身又拎了一只桶泔水,走进猪场。
方云棠学着她的模样,一勺勺往槽里倒,猪场的味道比这泔水桶还要难闻,熏得人几欲呕出。可他却仿佛一点不在乎,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仿佛是在用月名山的山泉水灌溉一株上品牡丹。
她说着也不看他,回身往饭堂走,胡大头正站在饭堂门口,见她来了,笑着号召,“大人,拎个泔水罢了,您还亲身来了。”
幸亏他也没在这个题目上多胶葛,只促狭了几句,便转而提及要旅游西北风景,问她此地可有甚么好玩的处所?
她……究竟是谁?
郭文莺摇点头,从板车上拿了条围裙系在身上,也拎了一桶走进猪场。
她回了一礼,问道:“可都筹办好了?”
郭文莺撇唇,“西北这处所最有特性的就是风沙,一年到头刮个没完,每次用饭都跑进嘴里,一张嘴满口的沙子,个大的都能咯下一颗老迈门牙。你要情愿,转头带你去风口转转。”
深思着这会儿到了,晚餐前还能赶返来,便点点头,开端解身上的围裙,“我们现在就走。”
猪场里喂猪几十头猪,平时都舍不得吃,就等着战前炖肉给兵士们打打牙祭的。
他愿闻臭味,别人还拦着不成?
虎帐里的人一天到晚闲极无聊的时候,传些闲话也就算了,他这么问是甚么意义?
“这个时节才好种呢,来年恰好有收成。”
郭文莺晓得他们说得是试炮的事,天没亮她就让两人带着一队两百人马去了监造处的山谷。半夜之时,张欣房就把两门火炮运了出来,颠末特别加工的车装上两门火炮,由二十头骡子拉着,已经运到间隔此地五十里的山坳里。那处所偏僻,鸟都不拉屎,正合适试炮。
嗅着身上的猪馊味,她也不急着换衣服,换了也白换,一会儿试完炮,包管一身泥土加火药,比这更出色。
“我也没说甚么啊。”方云棠眨眨眼,一副‘你多想了’的模样,让人更气了几分。
方云棠含笑自如,“我还等着郭大人带我去喝风呢。”
实在也不是不能跟,迟早火炮都要问世,让他瞥见了也没甚么。见他一副筹算跟到底的模样,郭文莺也没再赶他,翻身跳上马,“你要情愿跟就跟着好了,待会儿弄一身脏污可别抱怨。”
保管喝死你!
“你要闲着没事,帮个忙吧。”郭文莺诚恳不客气地把装着泔水的桶递给他,被人盯着的感受并不舒畅,所幸一起来吧。
郭文莺看了他一阵,忍不住升起一丝佩服。公子如玉,如玉的公子仿佛就该这么高雅吧。即便是在猪圈里……嗯,也能保持风仪?
山口外停着几十头骡子,张欣房带着一营的兵丁正等着呢。瞧见郭文莺一行,忙迎上来,“郭大人。”
郭文莺转头看了一眼,暗道一声“好技艺。”还觉得他是个文弱墨客,真是藐视他了。
怔神怔的太久,再一抬眼,俄然面前伸着一只泔水桶,一股酸臭之味冲鼻而来。
她咬咬牙,“我跟王爷没任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