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见他,我得去见他。
嫊嫊。
模糊间,我看到了一头雪一样的白发。
“国师没死!东陵有救——啊!”
“是我错了。”
东陵百姓,在痛恨着他们的末代公主。
我向他靠近,他回过甚来的一刹时,雾气散去,统统都寂静了。
是枯骨的痛,生前的痛意滞留在骸骨当中,至死不休。
百年畴昔,这片花海在地底延绵了数里,我一起走到了山月台之巅,东陵祭台。
我双眼一沉,完整堕入暗中。
四周很静,连风声也没有,耳畔却鸣响着百年前天火降下时百姓们痛苦的悲鸣。
“国师呢,国师为甚么不救我们。”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哄着:“我这不是没死么,别哭了,留着些泪,等我真死的那天再哭也不迟。”
是秦君遥。
我有些无法地扶着他,任他埋在我的肩膀上大哭,“呜呜娘亲,我还觉得你死了。”
地上的枯骨太多了,如何都捡不完。
曼珠沙华底下竟堆满了枯骨。
我想说些甚么,甚么都好,喉咙里却干哑得发不出任何声响。
“你是谁?”
血泪未曾停过,我的脚步也未曾停过。
这里是东陵都城最后的遗址,山月台。
“我有甚么错?!”我的声音几近破裂,几近是从胸腔当中吼怒出来。
“对不起。”
可东陵的百姓因我而亡。
“滚蛋,莫挡了本公子的路!还愣着何为,这些穷户死了便死了,快些出城!”
我不敢捂耳朵,就这么听着,直到再也接受不住,倒在了这片开得富强的曼珠沙华里。
我从棺材里爬出来,没想到将他惊醒,他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我要死了,好痛啊……”
是梦?
“啊啊——”
救我之人,究竟是谁?
我看到石碑的一刹时,整小我都为之一震。
嫊嫊。
是我的家。
沿着蜿蜒的石阶一步一步地朝祭台而上,有人在最高处负手而立,他穿戴玄色的袍,和墨色的长夜融会在一起,像隔了一层雾,不管我如何靠近,都没法触碰他。
他们仿佛是在指责我,痛恨我,将我一向以来保持着的安静表象强行剥开,暴露皮肉之下最卑鄙的心机。
我跌坐在地上,双眼被赤色侵染,甚么都看不清了。
俄然脚下一顿,仿佛踢到了甚么东西,我低头一看,竟是半截枯骨。
我有些苍茫,朝祭台而去。
我站在石碑前,有些生硬地回过甚。
我仿佛熟谙他,那背影我仿佛看过无数遍,熟谙得就像是下一瞬便能够叫出他的名字,可他的名字到嘴边就顿住,如何都想不起来是谁。
我身后,东陵究竟产生了甚么,山月台和青州的行宫怎会同时堕上天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