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手腕上缠绕的金线卸下一缕,把持着金线想要抓住小蝶,没想到却被它预先躲过。我心中不屑,戋戋小蝶岂能逃出我的掌心,随即把持金线追上去,这蝶竟然再次躲过我的追击。我一时来了好胜心,金线分裂成数股将它团团围住,它无处可逃,只得乖乖束手就擒。
我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他总不能一下就猜到此东陵赢玉是彼东陵赢玉吧……他一看便是不看读书的那类人,毕竟江湖荡子,有几个爱读书的。
他“哎呀”一声,单手托着腮,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望着我,“本日是西域胡旋舞,没有女人爱看的北漠舞,可惜,可惜。”腔调当中尽是可惜之意,脸上却带着如有似无的轻笑。
清酒入喉,不疼,也没有吐血。我略有光荣,本来我还能喝酒。
他说:“女人既然来都来了,岂有让女人白手而归的事理。”
他喉头微动,莞尔一笑,“小妖女,这便忍不住了?”
我闭上眼,复展开时满目乌黑,“是啊,我还没有眸子子呢。”
行至僻静处,他俄然顿住脚步,“唰”一合起墨扇,仰开端,暴露了那截脆弱又透白的脖子,“女人一向盯着鄙人,但是想尝尝鄙人的血?”
我看着他那异于凡人的乌黑睫羽,想起我曾经养过的一只鹤。
“只是平常的桃花醉。”他极其有眼色地替我斟酒,“女人,请。”
我筹算飘上墙头,从瓦檐的暗影当平分开。
期间和他聊了些甚么,我倒是记不清了。
“巧了,你也是我碰到的第一个异人。”
他请我吃糕点果子,却不知我一个活死人底子没法下咽任何食品,乃至连气味都闻不到。
待擒到小蝶,我这才发明它并非活物,而是由精美机器打造的构造蝶,尾部中空,藏着一道小笺,上书五字笔风极其张扬。
“那是你孤陋寡闻罢了,天下之大,百家姓尚不能将天下人之姓列全,何况是你。”
我愣了半刻,才回过味儿来,他这是在和我互通姓氏,我“噢”了一下,“东陵赢玉。”
“小妖女?”我感觉好笑,然后就笑了,心道:单论年纪,我怕不是你的祖奶奶。
难怪都说青州秦公子风骚,他对各家特性如数家珍,甚么“此家水袖舞得最好。”、又或是“此家歌舞普通,茶点果子详确。”
幻月楼是都城最大的花楼。
秦公子落在我身上的目光过清楚显,我看向他,“你一向看着我做甚么?”
即使是匪夷所思,我也不得不信,东陵除了皇室的公主,竟另有人会巫术。
那只鹤有着雪一样白的羽毛,姿势文雅极了,傲岸得很,谁都不放在眼里,除了我谁都不能近它的身。它曾经还试图啄上父皇的皇座,几乎被炖成一锅鹤汤。
与戏台正对的二楼雅间乃是全部花楼中最好的位置,我现在便与他对坐在此,朝下望去,正正能赏到胡姬乐舞。
还是罢了,临时留他一命。
直至散场从幻月楼分开,我也没想明白,这位青州秦公子究竟想做甚么。
我有点烦他这类装模作样的人,转头找机遇必然要揍他一顿。
诸如此类。
金线收拢回袖,我将小笺重新放了归去,松开小蝶的翅膀,盯着小蝶振翅朝夜色中飞去。
我一贯喜好看北漠那边的女子跳舞,凡北漠女子,身上必然装潢着各种宝石金饰,舞动时各种宝石碰撞在一起,叮叮咚咚,热烈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