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废王立武”,明面上只是后宫争斗,但李治心知肚明,他不但是为了扶敬爱的女人走上皇后的宝座,更是为了打击以王皇后、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门阀。打从魏晋推行“九品中正”,万马齐喑,故而左思作诗“世胄蹑高位,漂亮沉下僚”,借以讽刺那些靠家属庇荫上位,而无真才实学之人。唯有扳倒了关陇门阀,方能大兴科举,提拔真正的人才,令大唐强大。
“本宫与你旬日时候,做得好天然是大功一件,但若做不好,亦有重罚。薛慎言,你可敢答允吗?”
薛讷没法描述此时现在心底的满足欣喜,俯身在她的红唇上悄悄一吻,复抬起眼,四目相对间,两人皆是说不出的羞赧,却又不约而同地相互靠近,从青涩懵懂到唇齿相依,难分难舍。
“薛明府为了不让天皇天后认女,真是煞费苦心啊,”高敏眉梢眼角写满哂笑,反唇相讥,“这书并非单一为了记录安宁公主的体貌特性,而是从我朝高祖皇子开端,便有所记录,谁说必然是永徽五年所造?或许是西境安定后才总结誊写也未可知。”
武则天如何看不出薛讷的策画,她的眸子冷了两分,仓促瞥了一眼阿谁与本身甚为类似的丫头,微微一抿唇,口脂涂弥之处略略泛白,终究却还是应道:“好,本宫便如你所求。”
说罢,薛讷重重叩首,惹得李弘焦心劝止却来不及,只听身侧的樊宁说道:“你若因为此事死了,我便也不活了,反正鬼域路上有个伴,总好过隔三岔两就给我安个爹,傻子一样被人鱼肉!”
“慎言,你是说樊宁并非安宁?”二圣皆在,李弘一向没有出声,此时迷惑满溢,再也没法不言不语。先前在长安时,关于樊宁是否就是安宁公主,薛讷一向含混其辞,怎的本日见了二圣俄然这般笃定?李弘望向李治,获得首肯后,持续发问道,“这密文是本宫命张顺在宫中书库里找到的,如果此书有题目,莫非……”
“旬日?也太……”樊宁忍不住低声嗔着,话还未说完,便被李弘狠狠一扯袖,她只好吞了前面的话,但目光中还是充盈着对于薛讷的担忧。
“父皇,”李弘听罢了高敏与薛讷的辩论,拱手对李治道,“不瞒父皇,初见樊宁之时,儿臣非常欣喜,因为她的面貌与母后类似,儿臣便忍不住心生笃定,以为她就是安宁,是儿臣失散多年的亲mm。可诚如慎言所说,此案迷雾很多,不成草率处之,即便父皇信赖母后明净,亦会有故意之人歹意诽谤。故而儿臣觉得,还是遵循慎言所说,细心查证为上。如果有人当年操纵安宁,害她与父皇母后骨肉分离,目前又欲借此肇事,歪曲母后,则决不能姑息。”
李治明显没想到,武则天会这般激进,薛讷固然聪明,到底还是个方到及冠之年的孩子,与武则天又无甚友情,为何会这般信赖他?但若说如是作为有何好处,便是争夺来旬日风景,能够临时堵住御史台的嘴,李治不由得悬心,薄唇微动,嗫嚅道:“媚娘……”
“好了,你早点歇着。”薛讷为樊宁铺好了床褥,回身欲走,却被她一把拉住。猜想这丫头能够是吓着了,薛讷坐在她身侧,尽量语气轻松地欣喜道,“本日过了这一关,明日复过一关,总还会有活路,莫怕,反正我会一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