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楚见她神采松动，忙机警地再接再厉道：“求您快救救阿翡呀！”
她的前半句话，段九娘有点没听懂，大抵她的神魂倒置在畴昔，也并没有觉出本身现在受了甚么气。
周翡这一点天赋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凡事不讲究路数、特别会抓大放小，瞥见别野生夫中有甚么让人面前一亮之处，偶然候不知起了甚么古怪的灵感，便能张冠李戴地用在别出。
段九娘就跟诈尸似的，“腾”一下站了起来，冷冷地说道：“去四十八寨做甚么？守寡？”
段九娘非常孩子气地一哈腰，从下往上觑着她的神采，谨慎翼翼地说道：“我有一次被四条恶犬追了好几十里地，给他们打得满地打滚，都还没哭呢。”
两人说的话，时而对得上，时而底子是鸡同鸭讲，但是说来也怪，白日里，周翡还恨不能将这疯婆子千刀万剐，这会她大半夜不睡觉，跟段九娘坐在一起，听她乱七八糟地讲陈年旧事，却又感觉又新奇又亲热，一点也不嫌她脑筋里是一锅熬了十多年的糊粥，一聊聊到了天亮。
段九娘煞有介事地说道：“那都是招式，我枯荣手内功为基，锻体为辅，招式为次，刚入门的时候都得从根本打起。”
像枯荣手那样的内家工夫，对上小辈是不必拿真刀真枪的，一根破败的树枝到了她手中，也能如神兵利器，两人电光石火间走了七八招，段九娘根基没有还手。
周翡毛骨悚然，感受这门派不像教门徒，像养蛊。
在场三人，一个歇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一个只会绣花吟诗，另有一个毕生专注于扫帚与锅铲大业，并不体贴其他俗事——没有一个能体味段宗师这番看遍今古豪杰的高论。
段九娘听了，点头道：“那我救不了，枯荣真气已入她体内，拔是拔不出的，只能看她本身的。”
同时，她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山谷一战中，冲霄子提点她的“蜉蝣阵”，灵机一动，便在走转腾挪中带了出来。
周翡直接将“山海”两部分略过，使出了她在木小乔山谷里方才贯穿的“不周风”一式，这是九式破雪刀中最快、最纷繁无常的一式，那刀光所到之处，能断鸣音、裂飞影。
但是听完了这一段，她却又笑道：“你这叫甚么勤奋？你爹那人婆婆妈妈，必定最会纵着你们啦。”
啧，也是命。
周翡只感觉周身一麻，随即一股难以描述的古怪真气自上而下地流入她奇经八脉之间。
周翡仓猝要撤手，但是她那刀锋一被迫减速，突然被段九娘捉到形迹，一把抓在了手里。她只伸出了三根手指，便紧紧地夹住了周翡的刀面，虎口悬空，与森冷的铁刃之间有约莫一指宽，倒是游刃不足，连油皮都没有破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