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一面劝了母亲,一面对薛蟠道:“哥哥,妈想来也是欢乐的。一时说着话不防,哥哥别往内心去。”薛蟠自来对宝钗倒是有几分大面子,是以便道:“算着另有几个月才选呢。mm和妈说说,好生筹办着吧。”说着也便出去了。
薛阿姨看看女儿,长的极好又懂事明理,心中暗想起王夫人曾好几次说过想两家攀亲的话来,时不时只让宝钗和宝玉顽去,又冷丁想起那金锁来,俄然便明白了,只道:“我的儿,妈差点误了你呢。你那金锁可还在呢?快先收起来罢。”
既想到了门路,薛阿姨便给兄长王子腾写了信去,只说宝钗现在应了小选,求他找个嬷嬷来教些端方。亲身叫了安妥的家人送了信去,薛阿姨并宝钗才算放下心来,对着贾府只一字不提,又叮咛薛蟠莫说破了,还是每日遵循平常来贾府走动。
薛阿姨原想着女儿定了小选,正要大肆宣说一番的,忽听女儿如许说,便道:“为何不能让你阿姨晓得呢?迟早这事情大师也是要晓得的。”
薛阿姨道:“能是天然能的,但是你娘舅现在不在京里,如何帮我们呢。”宝钗笑道:“瞧妈说的,娘舅人不在这里,可就甚么都通带走了不成?”薛阿姨一想便也明白,笑道:“是妈想得差了,现在恰好给你娘舅写信,说了这件事情。想来你阿姨当初送你元姐姐,说不准也是你娘舅使得力呢。”
宝钗只淡淡一笑:“此后我还与平常一样就是。将来如果晓得,便都推到哥哥身上,只说我们都一向蒙在鼓里,也是才晓得,竟不知哥哥如何做成的,阿姨也怪不到妈妈身上。”只她另有一句话尚未曾说,王夫人既然是想让她嫁给宝玉的,必不肯意让她进宫小选去,若然早得了动静,暗中做些手脚,想除了她的小选名额想来是极轻易的。再略深处想想,只怕本来没有动静,就是王夫人只收了银子,却未曾办理的原因呢。
贾琏是晓得内幕的,等了几日并不见有甚么话儿传出来,内心倒觉迷惑。他是晓得本身家里下人德行的,便是针尖儿大的一点子事,也能传的人尽皆知。如何这件大事倒没有动静?
且说薛蟠劝母亲不要全信王夫人的话,薛阿姨便道:“从我们上京来,到处都是得了你阿姨照顾,亏你也有脸说出这话来。”薛宝钗坐在中间陪着母亲,眼看哥哥脸红脖子粗的就要辩驳,忙亲手倒了茶道:“哥哥为了我的事,受了很多辛苦,且先歇歇。”又对薛阿姨道,“妈先别急着说哥哥,我内心想着,哥哥这话,倒也有几分事理在呢。”
薛阿姨这时得了准信儿,倒拉着女儿只是不舍。宝钗道:“妈,现在已有了动静,倒该筹办起来才是。甚么衣裳金饰的,倒不必操心,只是这小选端方,是该找个嬷嬷来教我了。”
贾琏忙问道:“这是如何说?”凤姐儿笑道:“二爷只本身想想呢,薛大mm一家子,现还住在我们家里呢。这事情若说出来,可教二太太如何想呢。”贾琏一时明白过来,方叹道:“我只想着你就是个极聪明的了,不想这薛大mm公然更心机精密,怪不得只一门心秘密进宫博个出身呢。只怕她如许品德才貌,又心机小巧,说不准倒真成了呢。”
薛蟠不知母亲为何提起那金锁,只道:“妈是怕旧了罢?不碍的,我只叫人再炸一炸便好了。别的mm若真去,只怕衣裳金饰通要再添些呢。”宝钗却立时明白过来,只道:“我那金锁还好着呢,黄澄澄的,又炸它做甚么?哥哥不必为我操心,我这是去小选呢,别说添些衣裳金饰,只怕就家里这些,我也不能用呢。”薛蟠并不晓得,只宝钗说他就听着就是,薛阿姨却拉了女儿坐在身边,不免流下泪来:“我的钗儿,若生在公侯之家,哪个比得过的?现看着你阿姨家里这些女孩儿,比你也差的远了。不幸你从小也是丫头婆子服侍着的,现在倒要为了家里进宫做那服侍人的活计。”说着又骂薛蟠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