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氏点头道:“恰是这个话。”伉俪两个论完大事,又说了些伉俪间话,才叫了丫头清算,好生安设了。
“那宗哥儿呢?”比起丈夫,韩林氏还是更体贴儿子出息,便道,“我听你说贤人遣他进了龙禁尉,只不知是不是个好去处呢。”
下首那媳妇子是见过黛玉的,此时忙道:“恰是的,太太在家里色色都备着了,女人如果嫌费事,少带些也使得的。”
只剩伉俪二人,韩奇方道:“这些光阴,辛苦夫人办理。”
韩林氏也不消丫环,亲身为丈夫换了家常的衣服,韩奇舒畅坐下,才道:“这却不好说了。只两三年的安生,老是有的。”
说完进了门去,又给韩林氏存候。韩林氏笑道:“内里就听你说委曲,但是又如何了?”
待到回了府中,百口给老爷大爷请了安,又清算了,一家人才又坐下。韩林氏只说姑侄嫡亲,倒不须躲避,是以黛玉并未曾走。韩林氏先引着黛玉,拜见了丈夫韩奇,韩奇免了她礼,笑道:“侄女儿只好好住着,缺了少了甚么只找你姑母就是,权当这里是本身家罢。你姑母一贯喜好女孩儿,有你在这里陪着,最好不过。”
“竟不是我委曲呢。”黛玉笑着说了原委,韩林氏也道:“这么着竟是真委曲他了?也罢,今儿便免了他学工夫罢了。”
黛玉道:“我不过是住上几日罢了,倒不必费事过分。”
黛玉抿着嘴儿笑,一面任琴语解了大氅,一面道:“恰是这个话呢,我只替泽哥儿委曲了。”
一时有管事媳妇来回事,韩林氏便叫白露送了黛玉回院子。这里院子也是小巧,劈面是三间正房,内里清算的仍和扬州时类似,只不过换了几个摆件,床帐被褥也全都换了新的,黛玉便放心住下不提。
这孙夫人说来也是一个妙人儿,她父亲因是武职,所谓将门虎女,她也是极爱武的,不过女儿家该会的也都学了,夫君家里也是武将出身,端方并不严苛,倒让她现在也还是一副开朗性子,韩林氏与她甚是说得来的。
而后,韩奇日日上朝,韩承宗也隔三差五去了任上点卯,韩林氏现在是新奇出炉的兵部侍郎夫人,不免有各家内眷下了各色项目标帖子来邀。韩林氏细细遴选了,只寻着那可交的人家回了帖子,又带了黛玉出去应酬,一来二去,倒也熟谙了很多官家夫人,更兼得了一两个说得来的,本日来访的孙夫人便是此中一名。
世人都笑了一场,韩林氏携了黛玉手道:“你是未曾见过你姑父的。你不晓得,我当时生了这两个魔王,你姑父只盼着能有个女儿呢。幸亏现在你来了,不知把他欢畅成甚么模样。”
韩奇也道:“内兄考虑的极是,女孩儿家如果教养的好,家中子孙都受益,这事草率不得。且等我们安设下来,平故旧往多多在乎着,宁肯慢些,也不能胡乱找上一个,坏了侄女儿的毕生。”
韩林氏道:“你说的是,现在也只得如此。只是我与玉儿来京之时,哥哥大发了玉儿的乳母,只说并不铛铛,要托我在京里寻个好些的教养嬷嬷,放在玉儿身边也放心。只我自小长在南边,京里并没有甚么知心可交的夫人,这可让我到那里寻去?少不得还是你费些心机,与我办理一个给玉儿送去。”
黛玉只抿了嘴不说话,贾母便拍了拍她手道:“到你姑母家顽些日子,我便派你凤姐姐接了你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