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子的沉默以后,刘老根终究抬起了头来,双目炯然地看着陈子明,慎重其事地开了口。
陈子明并未卖甚关子,淡然地笑了笑,便将来意细细隧道了出来。
陈子明之以是敢提出药材莳植的主张,天然不是胡乱行事,实际上,再决定此事之前,他已然做过了相干之市场调查,成都那头的事是李恪办了去的,至于京师那头么,则是由“新欣商号”卖力经销,固然渠道尚未完整建立起来,可真要办了去,也不算多难之事,无他,跟着玻璃财产的迅猛崛起,“新欣商号”早已鸟枪换炮了的,不管是资金还是人脉都已不缺,发卖药材之事所需的资金对于“新欣商号”来讲,不过是小意义罢了,当然了,陈子明盘算主张让“新欣商号”来卖力药材贩运之事并不是冲着利润去的,而是想将“新欣商号”的触觉伸到各省各州去,其中之奇妙么,倒是不敷为外人道哉,故而,陈子明并未详细讲解商道之事,仅仅只是给出了个必定的承诺。
陈子明本身不是个拘于虚礼之辈,这一见刘老根慌乱若此,不由为之莞尔,不过么,倒是没再对峙施礼,而是笑着一摆手,非常温暖地发起了一句道。
刘老根还真就没想到陈子明会开出这么个优厚的前提,一时候不免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也好,老根叔可还记得某前番来时,与您商讨的药材莳植一事么?”
“该当的,该当的,统统便依使君大人好了。”
不幸刘老根就是一平头老百姓,纵使陈子明态度再温暖,他也不敢当着两位父母官的面坐下,但见其一边胡乱地动摇手,一边忙不迭地向后退了两步,弯着腰,乃至连看都不敢再多看陈子明一眼。
刘老根采药采了大半辈子,对药性药理也不算陌生,更因着近年来年事大了之故,上山采药的次数已渐少,却操纵把握的知识,搞起了药材莳植,只是范围并不大,也就是种了几亩地,大抵上都是当归、黄芪、川贝以及花椒等常用药材,前番陈子明在其家盘亘之际,刘老根还曾带着陈子明一道去药田里转悠过,更曾与陈子明细细分辩过这些常用药材莳植的要诀,本意只是想报答一下陈子明相救之恩罢了,却未曾想陈子明会挂念着此事,还如此发兵动众地找上了门来,自不免令刘老根疑虑万分的。
“使君大人能如此体恤我等百姓,小老儿又岂敢不效死命,只是小老儿也有几个要求,如果使君大人能允,小老儿自当极力而为。”
听得陈子明如此说法,刘老根茫然之余,也不由更慌乱了几分,一时候还真就不知该说啥才是了的。
“呵,陆大人但是想问这么些药材莳植的可行性与远景如何么?”
“还请大人指导迷津。”
对于陈子明的安抚之言,刘老根仅仅只是茫然地点了点头,并未有甚言语,倒是陆麟倒是忍不住了,摸索着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本来如此,只是这商路……”
固然陆麟问得非常含混,可陈子明倒是一听便知其想问的是甚,也无甚顾忌,笑着便帮其将想问的话题说了出来。
“使君大人万不成如此,小老儿当不起,当不起啊。”
刘老根到底是底层公众,实在并不清楚官阶是如何回事,也闹不懂医学博士的官到底有多大,只是听得陈子明说得有理,也就没想那么很多,乐呵呵地应了一声,便即行到了石桌旁,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端坐了下来,三人围着石桌,指指画画地便就此商讨了起来,时不时地还相互争论上几句,当然了,终究成果根基上都是以刘老根的定见为绳尺,可把刘老根给镇静得眸子子都亮得发光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