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如果不便利,孩儿这就去回了其好了。”
一听是陈子明来访,李勣的眉头立马便是一皱,不过么,倒是没甚旁的表示,也就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顺手将笔往笔架上一搁,伸手取过了拜帖,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却迟迟未曾表态见还是不见。
陈子明虽与李勣同朝为官多年,可来李府却还是第一次,也是第一次见着李震,不过么,早在来前便已细心体味过了李家的环境,自是晓得李勣除了宗子李震成年了以外,其他诸子还都年幼,这会儿只一见李震那酷似其父的脸庞,立马便晓得来者必然是李震无疑。
陈子明这几年来可谓是敏捷崛起,已然是朝中大佬之一,但是他倒是从不仗势骄人,哪怕面对着的不过只是戋戋一李府下人罢了,陈子明也还是客气得很。
李震在陈子明面前非常放不开,话也很少,大抵上都是陈子明有问,他方才略略作答上一句,彼其间的扳谈么,天然也就颇显沉闷,幸亏这等沉闷并未持续太久,跟着一声开朗的大笑响起中,一身青袍的李勣已是大步从府门里行了出来。
“高朋临门,蓬荜生辉啊,此处不便,还请陈大人内里叙话可好?”
这一见李勣露了面,陈子明暗自松了口气之余,也自不敢稍有忽视,赶快行上前几步,笑着拱手行了个礼。
五个来月的伴驾出游当真不是件轻松的活计,纵使是身强体壮的浅显军卒,都已是疲得够呛,但是李勣却并不受太大的影响,哪怕年事已近了五旬,可有着长年习武打熬出来的好身子骨打底,精力还是抖擞得很,这不,一大早地便起了,习武了一番以后,便即去了内院书房,饶有兴趣地挥笔泼墨,一副猛虎下山图已是跃然纸上,就差几笔便可完工,可就在此时,却见其宗子李震急仓促地从屏风背面转了出来,谨慎翼翼地凑到了案牍旁,一躬身,低低地轻唤了一声。
“李大人客气了,陈某冒昧前来搅闹,还请李大人莫要见怪才好。”
听得李勣有问,李震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赶快恭谨地出言解释了一番。
固然猜不透陈子明来访之企图安在,心下里也不如何甘心跟陈子明打交道,但是李勣倒是不敢轻怠了陈子明——论爵位,大师都是国公,职位相称,论官阶么,李勣目下倒是要比陈子明高上一级,可论及权势么,仿佛应是反过来才对,正因为此,若非需求,李勣自是不肯等闲跟陈子明结下仇隙。
“陈大人台端光临,老朽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陈大人且请稍候,容小的这就去通禀一声。”
“哦?”
“父亲。”
“李大人,请。”
李勣家教极严,李震虽已成年,却尚未曾入仕,也甚少与京师里那帮公子哥们厮混,生性非常的拘束,哪怕感遭到了陈子明言语中的诚意,也自不敢当真了去,也就只是诚惶诚恐地请安着。
陈子明夙来就不是自高高傲之辈,除非需求,向来不喜摆甚国公的架子,此际见李震颇显慌乱,不由地便笑了起来,一派随便状地便调侃了李震一把。
“诺!”
陈子明此来背负着压服李勣之重责,一样不想在门口之地多费唇舌,自是不会有甚矫情,笑着摆手表示了一下,便与李勣一道进了府门,说谈笑笑地往二门厅堂行了去……
“景阳兄着相了,你我年事相称,份属平辈,订交贵知心,何必去在不测物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