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颖,尔之所言,可有干证否?”
“不记得了?那本官就找两小我帮尔好生回想一下好了,来人,带公孙常、程公颖上堂!”
陈子明冷冷地扫了二人一眼,而后官威实足地发问了一句道。
“公孙常,本官问尔,尔对程公颖之所言可有甚要弥补的么,嗯?”
“大人明鉴,小人与张亮商讨之际,公孙常兄弟并常德三人皆在侧,大人一问便可知小人所言决然无虚。”
“小人公孙常(程公颖)叩见三位大人。”
“我说,我说,程公颖与公孙常兄弟都是小妇人引进张府的,小妇人好巫术,信风水,下头人等为阿谀小妇人,也就多引这等江湖方士来见,本想着也就只是耍耍罢了,却未曾想张亮对此比小妇人更坚信几分,常常聚在一起行祭奠鬼神之事,又相互相商着要改其父宅兆风水事件,遂大肆收买甲衣、兵刃,本欲开春以后行之,却不料竟致事败,小妇人句句是实,不敢欺瞒彼苍大老爷。”
程公颖在被抓进大理寺之际,也曾强撑着不肯吐实,可在大刑服侍以及诸方证词的对证下,早已是通盘交代过了的,此际天然不敢有甚欺瞒之言。
“尔等二人可知张亮府上所藏之兵甲究竟是如何回事么,嗯?”
“小妇人李氏叩见三位大人。”
“回大人的话,程公颖所言尽皆是实,张亮其人好自夸,尝跟小人言称:有算命者为其小妾胡氏算过命,曰有王姬之相。小报酬讨其欢心,便回曰:《谶书》中有其名,当主大贵。张亮喜而急谋反事,故召方士多人,在密室处设法坛,以行祭奠鬼神之事,又令程公颖为其精研《推背图》,行改其父坟场风水之事,各种诸般,小人皆有参与此中。”
陈子明点了点头,也没去对张亮的矢语加以置评,而是一派随便状地又诘问了一句道。
“回大人的话,小人公孙常,与弟弟公孙节普通,都是张亮之假子,在十三太保里列在第一。”
陈子明并未去细问程公颖之所言,而是不动声色地往下诘问了一句道。
……
认了就是极刑,张亮天然是不成能就范的,哪怕常德所言全都是真相,可张亮倒是底子不认账,倔强非常地死撑着。
陈子明一声令下,自有一名班头紧赶着应了诺,疾步奔下了大堂,未几会便见两名女牢子押送着一名披枷妇女从堂下行了上来,此妇女恰是张亮之正妻李氏——张亮原有荆布之妻林氏,繁华后,休妻另娶了李氏,对其既宠且惧,任由其在张府肆意妄为,在明知李氏与人通奸生了孽子,也不敢惩罚,反倒将此子收为了养子,取名张慎几,绿帽子戴得如此之舒坦,早成了京师权贵们的笑谈之资。
听得惊堂木一响,李氏当即便蓦地颤抖了一下,哪敢有甚坦白,紧着便道出了其所知之本相。
“当真?”
“回陈大人的话,小人暮年狼籍天涯时,曾得异人传授,素善风水,略有薄名,张亮闻知,将小人延请了去,说是要为其祖上观风,小人尝言曰:其父体弱,阴气颇重,又葬于阴地,阳刚不敷,须得设法弥补,若不然,后代恐难有厚福,是时,张亮尝问小人,如何改之,方可立于泰山之巅,小人不敢答,唯喏喏耳,却不想张亮不肯放过,又言曰:若能改之,将来不吝异姓王之封,小人胆怯,却又切不过情面,便言曰:此事恐违制,实难也。只是张亮不肯作罢,硬要小人改之,自称《谶书》中有其名,当得天下,小人骇然,欲走避,何如张亮势大,不准,言称若不改,便要了小人道命,为保命故,小人只得照实曰:得兵甲六百、兵器一千,暗埋于其父宅兆周边丈许之地,可得大兴焉,后,张亮果暗购甲衣与兵刃,藏于府中,本欲于开春后行改易之道,却不料事发矣,究竟便是如此,小人句句是实,不敢欺瞒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