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乃是有备而来,早将该说的话都已是演练过无数回了的,这会儿陈述起来,自是毫无难度,一口气便将偌大的文章说得个清楚透辟非常。
“诺!”
太宗非常细心地将那份本章看了几遍,心下里甚是对劲,不过么,倒是未曾就此下个定夺,而是将折子往赵如海怀中一丢,兴趣高涨隧道了声宣。
“准了。”
一听李恪这么番长篇大论,太宗的眼神当即便是一亮,不过么,却并未急着表态,而是沉吟了半晌,将李恪所述之言细细地咀嚼了一番以后,这才慎重其事地叮咛了一句道。
李恪的折子写得极其详确,不但有各种标记的意义以及用法之申明,更有例句为注释,合用性自是不消说之事,只是一来事涉夺嫡之争,二来么,这等标点标记,以儒家思惟来看,仿佛有些奇淫妙策之怀疑,众宰辅们自是都不肯等闲在此事上表白态度,但是陈子明倒是无此顾虑,第一个便站了出来,大声狠夸了李恪一把,旗号光鲜地亮出了绝对支撑之态度。
科举轨制的健全乃至教诲的提高乃是一篇大文章,纵使李恪早已将统统要点全都背得个滚瓜烂熟了去,也要他一口气说完,也实在难以办获得,为防有所疏失,李恪这便谨慎地叨教了一番。
陈子明这等高调的赞誉一出,旁的宰辅们倒是无所谓,可长孙无忌倒是看不过眼了,真如果让李恪每奏一本都能得太宗之欢心,那夺嫡的戏码也就差未几该宣布结束了的,而这,明显不是长孙无忌所愿见之局面,正因为此,哪怕明知标点标记的推行绝对是桩善政,可长孙无忌还是不得不强自冒出头来高唱反调。
彼其间早就撕破了脸,陈子明自不会在此际给长孙无忌留甚情面,毫不客气地便将其贬损了一通。
太宗较着是故意要照准标点标记的推行了的,固然未曾明白表态,可紧着诘问世人定见的姿势便足以说了然统统。
“陈大人此言过矣,贤人语录岂可轻改耶,如此妄为,恐遭天下读书人诟病连连,倘若闹出事端来,怕是不好清算罢?”
“众爱卿既都已听过了,那且就都说说好了,此策究竟可行否?”
“谢父皇隆恩,儿臣且就先说说如何突破门阀世家对知识之把持,此事可分两步走,其一恰是八弟、十弟所言之广设州学、县学,就我大唐现在之公学漫衍而论,此处上虽须很多加着力,却也算不得太难之事,按部就班行了去便可,至于其二,当在降落退学之难,父皇应是晓得的,经籍子集晦涩之难首在句读,若无师承,纵有经籍释义在手,也断无入门之能够,更遑论精熟了的,无他,歧义太多耳,不但如此,朝廷每下公文时,若为文时不留意,读者句读分歧,意义可谓是大相径庭,极易在朝野间激发争端,儿臣于州治任上,便曾遇过数次这般景象,虽终究皆重新拟文公告州中,然,形成的曲解之影响却已是无可挽回了的,儿臣也屡为之苦,却始终难有处理之良策,几用芥蒂,数日前见犬子李仁默文,大受开导之下,竟已是有体味句读晦涩之良方矣!”
这一见太宗已然入了彀中,李恪表情自是大好,陈述起来么,讲故事的味道也就愈发浓了很多,笑谈间抖手从广大的衣袖里取出了份本章,双手捧着,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长孙大人如此说法,实有食古不化之嫌也,杞人纵使如何忧天,那天也决然不会塌将下来,所谓读书人诟病,无外乎是那些自发得把持了知识的门阀后辈在无病呻||吟罢了,何足道哉,须知螳臂当车者终归要被汗青的车轮所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