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明连日交战下来,战袍与皮甲早已是褴褛不堪,哪怕这一两日没少清理,可还是还是不免显得褴褛了些,前来传令的中军官较着有着以貌取人之恶俗,一见及此,嘴角边的轻视笑容就这么不加粉饰地闪现了出来,不过么,倒是未曾说出甚讽刺之言,仅仅只是公事公办地喝令了一嗓子。
心底里虽是有些犯嘀咕,可陈子明却并未透暴露来,面色淡定地便抢上了前去,恭谨万分地便行了个军礼。
“诺!”
李靖的决计既下,诸将们自是不敢再多拖延,各自躬身应了诺,便即就此退出了大堂,自去安排进军之相做事件不提,唯有陈子明倒是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只能是无法地呆立在了原地……
侯君集话音刚落,一名坐鄙人首末位上的大将便已是阴恻恻地接了一句拥戴之言,此人恰是利州刺史高甄生,太原起兵的从龙之臣,一贯与侯君集相善,此番出征,因误了军时,迟至前日方才率部赶到鄯州,几乎担搁了雄师前移之大事,故而被李靖重处了一番,本内心对陈述了吐谷浑可汗伏允要举族而逃之动静的陈子明自不会有半分的好感可言,这会儿跳出来落井下石,也就属必定之事了的。
“末将拜见大帅!”
陈子明并不认得高甄生,可一见其那副嘴脸,明摆着便是与侯君集同穿一条裤子之人,也自懒得与其计算那么很多,心中尽自不忿得很,可还是耐着性子地给出了个解释。
“末将不知罪在那边,还请侯尚书明言则个。”
“回大帅的话,末将冲破湟水谷道一战中,阵斩吐谷浑军四百三十七,活捉四十余,皆在军中,至于连番破袭战所得之首级两千一百一十九,皆藏在一偏僻处,但消我雄师进入金滩,末将便可着人前去寻来,末将句句是实,还请大帅明察。”
固然陈子明的官阶实在比那名中军官要高出了一大截,何如对方代表的乃是大帅,陈子明倒是不敢有涓滴的怠慢,忙不迭地便排众而出,非常恭谨地应了一声。
雄师主力既至,防卫自是森严非常,陈子明所部自是没法直闯营中,不得不在鉴戒线处停了下来,自有人前去城中的中军大帐通报,未几会,便见数骑奔驰而来,抢先一名中军官尚隔着老远便已是趾高气昂地咋呼了一嗓子。
“慢着!”
“侯大人此言差矣,有大帅在,怕是还轮不到侯大人发号施令罢?”
苏定方压根儿就不吃侯君集那一套,也并不惊骇侯君集的权势,不甚客气地便反唇相讥了一句道。
“大胆苏烈,尔安敢劝止侯某之军令,是欲何为,嗯?”
“陈曦安在?”
李靖明显是信得过陈子明之所奏的,若不然,也不会将主力全都调到了哈城,如此行事,为的便是尽早杀向西海,现在诸事皆已议定,他自是不肯再多节外生枝,对陈子明一事略作了几句交代以后,便以不容置疑的口气下了最后之定夺。
“大帅有令,着千牛备身陈曦马上入城守府觐见,不得有误!”
如果旁的将领,碰到这等要被擒拿之了局,十有八九会吓得狂呼冤枉不已,可陈子明却不会如此,他并未出言告饶,而是双拳紧握,一旦真事不成为,那就说不得了,该脱手时就脱手,大不了来个大闹公堂,也断不肯束手就擒,幸亏这最坏的一幕并未产生,就在众甲士们方才涌出之际,却听一声大吼之下,一名四旬武将已是大步从旁闪了出来,鲜明恰是苏定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