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明晓得此番被召见决然没啥功德,可身为部属,礼数上倒是不能有半点的闪失,若不然,一个“鄙视下属”的大帽子扣将下来,绝对够陈子明喝上一壶的了,正因为此,哪怕内心头直犯嘀咕,可陈子明还是打叠起精力,紧赶着抢上了前去,恭谨地施礼问了安。
方才一行进大帐,陈子明第一眼便瞅见了正与苏定方说谈笑笑的左领卫将军契苾何力,心底里立马便打了个突,没旁的,面前这两位底子不是一个体系的,也底子谈不上有甚私交可言,现在竟然如此亲热地坐在一起,还是契苾何力这个初级别将领亲身前来拜见苏定方,明显是有求于其无疑,再一遐想到老苏同道如此猴急地将他陈子明唤了来,答案可不就浮出水面了?
因着是轻兵急进之故,天然不成能照顾大量的辎重,而水袋,干粮等不成或缺之物质的筹办事情么,陈子明是没工夫去管的,全都丢给了郑真等人去分头筹集,至于他本人,则是拿着将令一头便扎进了后勤辎重营里,催逼着随军的几十名铁匠赶制出了几套式样古怪的铁锅,又让亲卫什长赵封等人好生把守着,不但如此,还专门拨出了几匹战马来托运这数套怪模怪样的铁锅,待之有若珍宝,弄得全营高低无不为之迷惑不已,问者很多,却全都被陈子明随口对付了畴昔,愣是未曾申明其中之用处。
水终究还是没了,固然在出征前,每名流兵都筹办了两个大的牛皮水袋,按通例来讲,足可支撑五天以上的用水,可在戈壁滩这等盛暑之下,哪怕兵士们再如何省着用,在第三天日落前,绝大部分的将士还是耗尽了水袋里的最后一滴水,而此时,离着比来的水源甘子泉却另有着足足一天半的脚程,一个极其严峻的究竟就这么摆在了唐军将士们的面前——杀马还是不杀?
“嗯,去罢,你只要一个时候的筹办时候,巳时正牌反击,不得有误!”
“诺!”
固然心中不爽得很,可陈子明倒是决然不会将情感摆到脸上来的,但也不想多言,也就只是客气了一句以后,便即闭紧了嘴。
戈壁滩上急行军实在是件很令人有趣之事,目力所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要不就是黄沙,偶尔有丁点的绿色,那可就是值得好生乐呵上半天的功德了的,环境艰苦也就罢了,更烦的是日头极艳,这等无遮无挡地策马疾走,汗水和着灰尘,很快便将人满身弄得浑浊不堪,到处都是黏糊糊地,难受得令人犯恶,饶是陈子明也算是有点资格的军中战将了,三天的行军下来,还是很难适应这等艰苦,只是又不能当着诸多部下的面掉了链子,只能是苦苦地支撑着,至于内心头么,早不知将苏定方的祖宗问候过多少回了。
相较于苏定方的吃人不吐骨头,契苾何力较着要实诚了很多,客气地还了礼不说,还好言好语地跟陈子明酬酢了几句。
陈子明倒是持礼甚恭,可苏定方却并未回礼,而是哈哈大笑地便调侃了陈子明一番。
“子明啊,本将如果没记错,战前你但是赋了几句歪诗,啊,对了,宜将剩勇追穷寇,不成沽名学霸王,嗯,就是这两句,虽说有些狗屁不通,可事理么,还是说到了点边,现在伏允老儿率残部退守且末,我雄师远隔柴达木盆地,欲追也难,唯有以小部精锐强渡戈壁,方可尽全功,你小子的机遇来了,大帅有令,着尔率逻骑营旧部服从契苾将军调遣,克期拿下且末,全歼吐谷浑残部,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