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神仙凝睇着她,眸子里有了活力,仿佛在看甚么失而复得的珍宝,高兴垂垂爬上了眉梢儿,又垂垂褪去:“你……你不要再说了。”
白衣神仙浅笑着,随便抱膝坐在地上,柔声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你是那边生人?胆敢擅闯幽冥鬼门关?”楼上一鬼使冷声喝道。
“一点儿不错。前次……前次小人从玉锦楼里出来,夜夜都会梦到一个蒙面女子……与她云……云雨以后,便感觉浑身有力。厥后,我……”这花花公子羞得满脸通红。
要不是妖仙事犯天条,不然她才不乐意管这类男人的破事儿。
那人听了,双眼顿时瞪得如铜铃普通,结结巴巴地说道:“道……道长,您如何晓得。”
话音刚落,十个光点自他眉心仙印中飞出,愈飞愈远,直至与满天星斗融为一体,身子也化为一颗金丹,上面小小地刻着璟慧上仙四字。
“嗯……你虽大错未成,但毕竟害了八十一个孩子,七个神仙,去天庭听候措置吧……”花想容只觉一阵眩晕,血液又是喷涌而出,身子不由自主地坐下了。
“这位施主,贫道看你面黄饥瘦,神采恍忽,三盏阳火已灭了一盏,想必是被甚么脏东西缠上了吧。”花想容眯着眼睛,故作高深地说道。
七口棺材,七位神仙的灵魂,三个天仙,两个地仙,两个鬼仙。看来是要凝仙魂。
“不敢当。”花想容仓猝行礼,“冥府重地,鄙人先告别了。”
“你如何能叫我不怨呢?”不待花想容去寻,始作蛹者白衣神仙就主动从树林的掩映中走出,眉宇冷峻却不阴翳,腔调内含着无尽的哀伤之意。
花想容皱了皱眉头,胸口闷痛,嘴角排泄鲜血。
那民气中虽还是不安,但还是千恩万谢地去了。
“不止万劫不复,龙蛇缠咬,阴阳火焚身,雷劈刀剐,抽仙骨,泄魂钉……一样都少不了。”花想容现了真身,望着白衣神仙诚心肠说道。
白衣神仙抓起花想容的手腕,五指如玉,半轻不重地搭了上去:“伤了元气,好生保养吧。——这封信,费事帮我送到冥王手中。”
红衣判官亦连说“不敢”,直把花想容送到鬼域路那头方才回转。
玄色的雾气环抱四周,已然来到了鬼门关外。
此仙修为甚高,细心算起来貌似比她还长了几辈。但此阵但布下,布阵者就会遭到激烈的反噬,平生修行毁于一旦。现在本身若要杀他,他是半分还手之力也无的。这就是逆天而行的代价。
“云想衣裳花想容。这名字公然配你。只是杨太真又怎能比得上神女多情……”白衣神仙感慨半晌,轻飘飘的声音蓦地压沉,“可惜我就是魂飞魄散,也不会再返离恨天了。”
花想容双目微合,将中指食指一捏,淡淡地说道:“如果贫道说得没错的话……你,必然是个花花公子。到处拈花惹草,不谨慎将妖仙请回了家。”
“你是神。”白衣神仙看着趋于安静的阵眼,淡淡地说道。
信虽是送完了,却也不便就走,只得站在关前候了一会儿。
花想容拾起金丹,当作信物给天庭交差。可这封信……受人之托,终人之事,看来得下阴走一趟了。此处阴气堆积,恰是好处所。
“好。”花想容低声应道。
“还是那句话,寿夭有定。”花想容长叹一声,“前辈,你现在如果主动将阵法撤掉,我能够给您求个情,求天帝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