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想他为甚么俄然那么的惶恐失容,只觉手中一空,小碗就被闪电般的夺了去,然后我的耳边响起了一阵降落的痛叫声,我瞥见林一诺的右手手背通红通红,他的神采惨白惨白。
他们谈的不亦乐乎,几近忘了我的存在,看着两个大男人“互拋媚眼”侃侃而谈,我内心暗自感觉好笑,仿佛他们两个在谈爱情似的,他们谈奇迹,谈政治,谈抱负,谈人生,谈款项观,谈代价观,从天文谈到地理,再从天南谈到了地北,重新到尾我都只能听却插不上半句话,最后他们终究谈够了男人的话题。
“如何了?”我盯着他的眼睛。
一起上我都神态恍忽,林一诺的额头盗汗涔涔,他手背上的一片红肿里冒出了水泡,看得我阵阵发虚。
“疼吗?”我低低的问。
他如鹰般锋利的眸子在我和林一诺的身上来回打转,最后停在了我的脸上,寒气逼人。他紧抿着唇,瞪视着我,却始终一语不发。
“你是在心疼我吗?”他凝睇着我,暴露一口都雅的牙齿。
他的神采固然惨白,眼神倒是炯炯的,闪着一种奇特的光彩。林一诺的眼神老是让我感觉暖和,不像钟子天那么的冰冷,一想到子天,我就感受内心像是有块石头压着,好沉重好难过。
我把头点的如小鸡啄米,机器般的按着父亲的指令把车开到门口,父亲把林一诺奉上我的车,叮咛我好好照顾他,我点点头策动了车子。
林一诺那含笑的眼睛朝我投来一瞥,带着一股热力,他略一低眉,神情就立即变了,他含笑的眼睛被惶恐代替,他失容的叫了一声,“可馨——”
“让我奉告你吧。”他笑得更欢了,“本来是很疼的,但听你这么一说,我就一点也不疼了,哈哈……”
刚烧好的汤,还在冒着白茫茫的雾气,隔着碗都觉着烫,我谨慎翼翼的一勺一勺的舀进本身的小碗里,一边舀一边持续听他们说话。
他向来都是话很多的,现在沉默的他让我感觉怪怪的。
“一诺……”
钟子天的神采在一刹时里窜改多端,吃惊,欣喜,气愤,冷酷。
如果不是他,被烫伤的那小我就是我了,我们家口味重,汤里飘着厚厚的一层油花,那刚碗汤是有多烫啊?我没法设想是九十度还是一百度?被烫到是有多疼?如果我,只怕是早已掉了眼泪,我傻愣愣的望着林一诺,林一诺还在对我笑,这抹笑看得我胆战心惊。
“本来……”我慢悠悠的说,“烫伤的应当是我的,你救了我,我又不是冷血植物,如何能够……不心疼你呢?”
毕竟还是我先开了口,我抽出了手臂与林一诺保持间隔,然后对钟子天浅笑,“你如何来病院了?那里不舒畅吗?”
钟子天没有理睬我,他狠狠的盯了林一诺一眼,对着我嘴角一扯,大步从我身边掠过,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用力的撞了下我的肩。
他望着我,不幸兮兮的说,“我走不动了,可馨。”
“一诺。”父亲的声音里混着一股镇静与等候,“你有没有筹算过将未婚夫进级呢?”
将未婚夫进级?我的天,这是个多么露骨多么直接的题目,我透过雾气偷偷看了一眼林一诺,不晓得是不是看错,他的脸颊竟然红扑扑的,嘴边的笑意浓的几近化不开,我还是一勺一勺的往我的小碗里舀着汤,健忘了小碗那有限的容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