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辽中以后,世人较着警戒了很多。等闲不在田野露宿,即便走冤枉路也要绕过某些地区,若不是万不得已乃至都不让女眷们走出车厢……,各种迹象表白,想要跨过辽中进入京都,恐怕不是甚么轻易事。
“……先皇不会是老胡涂了吧?这不是逼着新皇跟先太子势同水火吗?”六丫听得目瞪口呆,这真是疼儿子?不会是老天子玩得一手借刀杀人吧?
六丫在马车里闲得无聊,就缠着婆婆给她说些风趣的故事。没想到婆婆看着矜持端庄又守礼,晓得的还挺多,别看蛰居在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上,对于京都各大师族乃至是皇家的秘闻都了如指掌。一个讲得高兴,一个听得欢乐,两人共同默契,竟感觉整日呆在车里都不那么无聊了。
“呼,方才应当是碰到劫道的了。”六丫之前跟家人一起去郡城的路上就遇见过,还算有些经历,只是当时她提着刀跟哥哥们一起战役,没觉着如何样,竟不晓得躲在车里战战兢兢忐忑不安等候着会如此痛磨难过。
“哈,这孩子来得可真是不巧。如果早来几年,估计现在谁做天子还真说不定呢。”
听阿宁声音中气实足的,不像是受了甚么伤,六丫不由悄悄松了口气,总算是稍稍放心了些。
等候的光阴最是煎熬,一分一秒都仿佛被无穷拉长了,就在六丫忍不住想要翻开车厢门探头看看内里的环境时,门别传来阿宁的声音。
“好,你们谨慎些……”
“嘘,内里有环境……”六丫正听婆婆说八卦听的高兴,俄然感受内里声音不对,赶紧一把捞过挂在车厢壁上的宝剑,将婆婆护在身后,谨慎听内里的动静。
“娘,六丫,你们放心在车里呆着,先别出来,内里没事,我们也都好好的……”
这个天下对言论的节制并不是很严格,只要不在天子面前瞎歪歪,想如何说就如何说,当然,大逆不道的谈吐还是不能随便鼓吹的。
“这就叫人算不如天年。估计老天子如何也想不到先太子时隔多年后竟会有了子嗣……”
万夫人闻言一怔,当即就温馨了下来。
“我们远在辽北都安循分分的,间隔京都更近的辽中竟混乱至此?圣上都不管的吗?”六丫不解地问道。从她这十来年的切身经向来看,本朝的天子应当是个明君,连千里以外的辽东和悠远的岭南都被治得服服帖帖的。天子如何能够会对眼皮子底下的辽中视而不见?
“不过先皇只说给先太子封地,可没提他的子孙后代。先太子想要持续霸着辽中,恐怕没那么轻易吧?”
“可不是?说到底都是命啊。不过幸亏做天子的不是先太子,看看现在的辽中,那就是前车之鉴啊。”
比拟于内里冰天雪地北风吼怒的艰苦,呆在车厢里的女人们就幸运多了。特别是万夫人跟六丫这两个女仆人,若不是有事要忙活(煲汤给内里辛苦的世人喝),估计都要在暖烘烘的车厢被窝里一睡不起了。
没多会儿,停了不晓得多久的马车终究再次晃闲逛悠地行驶了起来。六丫取出怀表看了看,竟不过非常钟的时候,她还觉得已经畴昔两个小时了呢。
夏季来的敏捷而狠恶,世人才换上冬衣没几日,就迎来了这个夏季的第一场雪。雪不甚大,稀稀落落,跟盐粒似的,车队并没有是以而停下脚步,顶着砸在车厢顶上哗啦啦响的小雪持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