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是将他困在这座皮母地丘当中。
“先不消这个。”有妖淡淡打断了她的话,微敛的眸子俄然向着竹林另一边抬了抬。
听到这一声唤,还在那儿惊奇着这里天气窜改莫测的陵歆不由转过了身。
都闹到这个境地了,差点被此事活生机死的喧阳仙君哪还忍得下肝火。甚么脸面和庄严都抛到了脑后,誓要让陵歆支出代价不成。这一次,就连天帝都没体例包庇这个得利部属了,只能将其贬到了下界,任由其自寻前程。
这话已经算不得委宛了。
“你明显晓得我是因为做了甚么才被贬来这里,”他晃了晃手里那坛酒,“还要带着这个来见我?”
九重天华乐宫的陵歆上神,以善战闻名四海八荒。在三百年前锁妖塔遭劫之时,诸多神将皆是连连败退,唯有他单身突入那座缧绁当中,活捉此中一人,又毫发无伤的拖着那正犯的尸身从塔中走了出来。
那竟是一个酒坛,哪怕还是紧紧封着的,也能模糊闻到那醇厚的酒香。
这时候,本来艳阳高照的天气终究大变,雨滴淅淅沥沥的砸下来。
她唯有光荣,对方傲慢高傲,又过分沉沦美色。
“陵歆?”伞下的她轻声问道。
话音未落,有妖手中那柄纸伞已经化作利刃直直捅进了他的心口。
有妖握着那纸伞的手快速收紧,又渐渐松开,“本来您还未健忘三百年前这桩旧事。”
第二章思凡(1)
自打她搬进皮母地丘以后,这处所已经足有三百年未像本日这般不“安宁”了。
“宣旸仙君。”她替他将这个名字忆起。
有妖渐渐攥紧手中的伞柄,让本身的声音仍如方才普通安静,“既然来了此处,便是皮母地丘的客人。此酒……啊……”
真是听起来都荒唐。
就算是从对方嘴里听到甚么话,她都不会感觉骇怪或悲忿,乃至能够说,就在此时现在,她是情愿听到他在她面前胡言乱语的。毕竟,若对方没这浪荡的脾气,涓滴不迷恋她的边幅的话,她又有甚么体例与他对峙好久呢?
陵歆勉强抬起手,虚虚握了下,却如何都没法召出惯用的那把长剑,定睛一看,便见那手腕处多出了一个细如针尖的红斑,想来是方才去抓那女子时着了对方的道。
那鸟鸣声仿佛有勾引之力,才不到半晌,已让他的神智有些不复苏,而脚下这火明显不是一时半刻便能等闲挥灭的。
而他面前的有妖却显得平静多了,不过惊了一瞬,她便安静的拾起地上的纸伞,复兴身时,除了那对兽耳以外,身上各处已变回了人形。
两人的间隔已不算近,她乃至能闻到那人身上淡淡的血腥气,想来便贬之前也受了不轻的伤。
那还是人间三月时,在大荒最偏僻的东南角,皮母地丘的天一贯亮得很早。
无端刮起的厉风吹得林中树木簌簌作响,不远处传来的鸟鸣声穿过风雨传到他的耳畔,锋利而凄厉。
“霹雷。”一道惊雷划破天涯。
这话他竟是笑着说出来的。
“晓得,当然晓得。”陵歆与她,只剩下三步之遥,稍稍弯下身,伸手一捞,便从她手里将那坛酒拽到了本技艺里,面上笑意未减,“不就是阿谁宣……宣甚么来着……”
此次犯了天条本就是一个不测,天帝将他贬到皮母地丘这个群妖堆积之地也是临时起意,就算真有晓得此事来龙去脉的人,现在也该在天宫里偷偷嚼他的舌根子,没事理连下界的小妖小怪都晓得得这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