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孙管事的脸上暴露古怪的神采:“仿佛还没问到他们。”
苏玉畹笑了起来,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又将其放下,这才道:“他们给的代价倒还挺有诚意。”
他在内心重重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拱手道:“老太爷对小人一家有活命之恩。当初家父故乡赶上灾荒,避祸到休宁,饿倒在地,是老太爷救了他,给了他饭食,又带他到茶园里做事。厥后家父与家母结婚,家母生小人时难产,又是老太爷及时命人将家母送往医馆,才救了家母和小人两条性命。家父、家母归天时,一再交代小人要好好回报老太爷的恩典。故而便是女人不喜好小人多言,乃至撤了小人管事的位置,小人也要劝止女人卖掉叶嘉茶园。”
苏玉畹点了点头。
孙管事没想到自家女人听到这动静不惊奇,反而问了这么一句话,明显是心有所料。他烦躁的心一下子安宁下来。
孙管事摇点头:“小人不知。”
“哦?”苏玉畹眉头一蹙,“那为何却问了我们家?”
苏玉畹的手指在桌上轻点了几下,又问:“这动静,是谁给你的?黄管事如何不亲身过来?”
现在自家女人买卖做得大,另有炒茶秘方在手,赚大钱的机遇在背面,家中又无大事,手里不缺钱,再如何也落不到卖茶园的境地。
“哦?”苏玉畹一挑眉,“是单买我们的茶园,还是松萝山上统统的茶园都买?”
要晓得,松萝山上的茶园,自松萝茶名声雀起以来,就有市无价。除非家中赶上了大难事,实在跨不畴昔阿谁坎儿,不然不会有人把手头的茶园卖出去。即便是那些小茶农,家中有两三亩茶园的,糊口困难,也将茶园紧紧地拽在本技艺里。他们也晓得,这茶园就是一只生金蛋的鸡,还是日趋身价倍增的鸡,与其卖了它得一笔不知何时就会花光的钱,不如细水长流,靠它为生,本身身后也能够将它当作传家宝传给后代。
站在门口处的黎妈妈倒有些愧意。她听得孙管事说休宁的茶园出了大事,就在门外随便寻了个小丫环,叮咛她给孙管事上点心和茶,便到门外看着去了,想着到底是叫人给苏玉畹送信呢,还是让孙管事等一等,是以这些小事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这小丫环一向守在这里,并且苏玉畹返来时不待叮咛这小丫环就非常机警地上来泡茶,倒让自家女人操心了一场。
“女人,千万不成!”孙管事再也坐不住了,噌地一声站起来,急声道,“我们苏家,是做松萝茶起家的,松萝茶就是我们的发财之源,这茶园更是女人的祖父留下来的,万金不换,如何能卖?女人手头再缺钱,也不能卖了家之底子啊!”
想了想,她又问:“我们家二叔、三叔的园子如何?他们也被逼问了吗?”
孙管事有些惊诧。
孙管事哑然,好半晌才道:“或许……或许他们会使出各种手腕……”
孙管事额头上的汗又冒出来了,嘴里嚅嚅道:“他们……一个是已逝的户部尚书的家人,一个是宫中奉嫔娘娘的外甥,另有一个是致仕的鸿胪寺右寺丞。他们内里看着仿佛并没有甚么题目,但来之前,小人探听过,鸿胪寺那位大人的孙子,十几天前曾在青楼里跟人争风妒忌被人打断了腿。可那人小人曾见过,是个老诚恳实读书的公子,从不去秦楼楚馆。他这件事,必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