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苏长清命长,早些帮苏世昌娶个无能老婆,代替苏玉畹出嫁后留下的空缺,这个家的日子也能如常过下去。偏还没等苏世昌长大苏长清就放手西去了,这家里里外外的重担不得都落在苏玉畹身上?
苏世昌却拉了拉苏玉畹的袖子:“姐,现在雨正大,你先回房换身衣服。等雨停了,我跟你去茶园。”
“奶娘,我就这么一说,安我娘的心罢了,那里能等得了雨停?这季候的雨你也晓得,淅淅沥沥的,还不晓得要下几天呢。爹去的俄然,茶园里不知乱成甚么样了。眼看着要采春茶,我不去看看,那里能放心?”苏玉畹一边系着披风带子,一边往外走。
她是管家刘安的老婆王氏。
苏玉畹天生便生就一副小巧心肠,刚才孟姨娘的行动她看在了眼里,哪还不晓得是甚么个意义?她似笑非笑地看了孟姨娘一眼,点点头道:“能够呀,到时我派人去叫你。”
“你们也快些回房。畹姐儿,雨这么大,茶园明日再去也不迟,明天就别去了,抱病了可不可。”殷氏虽软弱没甚么主意,又哀戚于丈夫的离世,倒是将后代放在心尖上的。她转头来叮咛一声,见世人都应了,方扶着关嬷嬷的手抹着眼泪去了。
想到这里,苏玉畹内心一酸,强忍着心中的哀思,问王氏道:“这段时候茶园那边可还好?”
说着她抬起眼来,看了看苏玉畹的神采,谨慎翼翼隧道:“实在茶园的环境还算好的。茶农那边环境更糟糕,传闻已有人去找旁的茶商收茶了。”
苏老太太孔氏作为继母,虽不是那等下药害人的暴虐妇人,却也有本身的谨慎思。在为苏长清议亲的时候,只说殷氏是秀才之女,知书达理,且面貌出众、贤惠和顺,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女人。苏老太爷作为公公,自不好去亲见人家女人,派人探听了一下,殷氏的为人果如孔氏所说,因而便给宗子娶进了门。
苏玉畹吃过点心,又净了手脸,便转头叮咛丫环谷雨:“去把王妈妈叫来。”
隔未几久,一个四十多岁穿藕荷色绸缎褙子的妇人走了出去,施礼问安后,便温馨地站在那边,等着苏玉畹问话。
“呸,得甚么意?之前是老爷宠你。现在老爷没了,看你能蹦跶出甚么花腔来?”孟姨娘望着苏玉畹窈窕的背影,暗啐一口,也拉着苏世盛回了房。
“嗯。”袁姨娘只生了个女儿,又是个和顺温馨的性子,常日最是端方。此时见世人都走了,这才带着女儿分开。
苏玉畹回房换了衣服,奶娘黎妈妈便端了碗姜汤来,看着她喝下去。见她忙忙地吃两口点心,一副顿时要外出的模样,忙劝道:“女人,内里雨这么大,要不等明儿个再去吧?你但是承诺了太太,要等雨停的。”
王氏摇点头,满脸苦笑道:“还真被女人料着了,现在茶园里民气惶惑。不知从哪来的流言,说女人底子管不了茶园,茶园不是被卖掉,就是要托给二老爷管,本来管事的人怕是要被换掉了,大师都没心做事呢。”
“太太,人死不能复活,您想开些。这儿风大,我们归去吧。”殷氏的奶娘关嬷嬷安抚着她,扶着她便要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