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心疼这独一的孙子,闻声哭声,忙起家回到本身卧房。走到橱柜前,吴氏翻开柜门,拿出瓷罐,将内里存着的米糖糕取出递给阿栋。阿栋一手接过米糖糕,一手用衣袖擦眼泪。吴氏瞧着,只觉阿栋调皮敬爱,疼惜道:“阿婆给你手帕,莫要弄脏了袄袖,把稳你姆妈返来了训你。”
阿清嫂用手指导他额头:“你个榆木脑袋!家里的地契、房契都在姆妈手里,姆妈现在昏昏腾腾,如果给了卿卿,今后我们岂不是喝西北风啊?”
阿清打了个哈欠:“姆妈向来疼阿姐,阿姐没了,爱屋及乌那天然跟卿卿亲的…我是儿子,姆妈如何会不疼?那不一样的…好了,快些睡吧,从早上忙到现在,累死了…”
闻声林卿卿的声音,守在一旁的阿清佳耦也赶快凑了近前。
可吴氏只拉了林卿卿,没有任何表示。屋内一时沉寂,直到一旁的阿栋嚷嚷着肚饿,阿清嫂这才心有不甘骂骂咧咧地带他出了屋去。
吴氏见哄他不下,想起本身橱柜里有米糖糕,就对阿栋说:“阿栋不哭,阿婆等下回房给你拿米糖糕吃。”
阿清嫂倒是不肯就此睡去,不悦道:“睡,睡,你就晓得睡!明日这产业都给了别人,看你还睡不睡得着!”
阿清体贴道:“姆妈,您如何?郎中说您吸了浓烟,伤了肺,恐怕这会儿喉咙也是伤了…”
等阿栋跑着分开,吴氏晓得,若不将灶间的火燃烧,这座宅子定是难保。狠了狠心,吴氏惦着水桶,便冲进了灶间。
到了外祖母家门前莲池开满莲花的时候,吴氏已经卧床半年之久。那日灶间起火,吴氏吸入浓烟伤及内脏,吃了这大半年的药也未见好转。
话音刚落,顺着门缝,吴氏就瞧见灶间起了黑烟,心知不好,定是灶膛火苗窜出,灶间起了火。
见阿清上了床,阿清嫂翻身坐了起来:“阿栋爹,姆妈如何了?可有开口发言?”
吴氏放动手里的柴,招招手对阿栋道:“来,阿婆抱着烧火,芋艿饭顿时就熟了…等你阿姐返来,我们就开饭啊。”
阿清嫂这边还喋喋不休,那边阿清已经鼾声如雷。阿清嫂狠狠踢了一脚阿清,却不见他有任何反应,只得怏怏作罢,倒头睡去。
阿栋边吃边说:“阿婆,我姆妈顶心疼我,她才不舍得训我呢。”
阿栋却不依,哼哼道:“我不,阿婆,我饿,我就要吃。”
家里帮工的都跟了阿清佳耦往地里秋收,喂猪养鸡的阿州与刘嫂陪了卿卿一道上坟,此时家中只这一老一小祖孙二人。
送走了镇上的郎中,已经是掌灯时分。
阿清领了长工们清算了灶间,又往母亲屋里问了环境,这才回到本身屋里。阿清嫂虽说哄睡阿栋,早早躺在床上,倒是毫无睡意。
林卿卿不能再出门读书,每次外婆睡去,她便会拿出外祖留下的旧册本,如饥似渴地浏览。她晓得了史上第一名女性军事统帅妇好,带领军将交战疆场,主持祭天,担当守土重担;她晓得了第一名女贩子,被秦王嬴政视作“大姐”的川商巴孀妇清,用财侵占,不见侵犯;她也晓得了明末名妓柳如是,书画双绝,才华过人,有着深厚的家国情怀与政治抱负。
吴氏脚小步缓,等她提了水再到灶间,已是浓烟滚滚。阿栋尾随祖母,只吓得大哭起来。吴氏一边泼水,一边交代阿栋往地里喊人返来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