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子被朝阳染金的白胡子笑的一颤,他弓着身子,然后伸脱手,用力儿的捏了捏施夷光肉嘟嘟的脸颊:“你娘有没有跟你讲来我这儿上学不听话要挨打?”
“没事儿。”言偃背好背篓,回身替施夷光将脖子上的布袋子取下来,帮她挎好,边挎边道:“那大伯大婶我们先去上学了。”
而后本身站在施母中间,拿过她手里的衣服套了起来。
施夷光跟着言偃走进院子里头,看着他走到季夫子中间,先是将鸡放在一旁,抬手作揖:“夫子。”
“这么晚了还不起来?鸡都打鸣了!”施父头发还没有束着,披垂在肩头,厉声看着施夷光。
施母转头,冲着施父道:“快了快了,顿时起。”说着,又从速转头推了推施夷光:“快点光儿,你爹都在催了。”
季夫子听到有人叫他,立起家子,转头,看向言偃,捻了捻胡子:“言偃来了。”说着,他目光一顿,又看向他身后的小女儿:“这是哪家的小娃娃?”
“拿去吧。”施夷光二话不说就将背上背篓拿下,并手里的鸡一起递给了言偃,涓滴没有推委。
话音将落,便闻声施父走出去的脚步声:“狗东西,还不起来!”
朝霞铺了千里,给人间染上一层金纱。季夫子天井里头的木兰树影被光拉的老长,印在私塾的石壁上。院子边上圈着的栅栏里头围着的白鹅也被阳光照成了金色。
“明天穿新衣服,开不高兴?”施母一边帮施夷光系着衣服带子,一边哄着还板着脸的施夷光。
季夫子正站在栅栏中间,背对着他们弯着腰,喂着里头的白鹅。
“去吧,路上谨慎。”施母站在施父中间叮嘱道。
言偃早已等在院子外头,见到施夷光出来,便伸手要帮她拿背篓:“我帮你拿,待会儿快到了我再给你。”
东边将亮未亮,一丝丝红色的光晕浸在深蓝的天空。朝阳将升,夜与昼的临界时分,天空半暗半明,半深半浅。
施母站在施父中间,搓动手,看着两个走远的身影,又不由踮起脚尖,大声道:“言偃,待会儿放学跟mm一起过来用饭呀!”
“啊!!!”施夷光被打的惨叫起来,她蹭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恶狠狠的看着施父:“你干吗呢!”
说着,提起公鸡腿,便往院子外头走去。
“没事儿的施大伯,归正也不远。”言偃一边接过施夷光的背篓,一边转头对着施父笑道:“她小,背这么多东西必定走不快,待会儿如果早退就不好了。”
“草饼?”施夷光闭着眼躺在床上,喃喃道:“一听就不是好东西。”
施夷光站在言偃中间,端端的立着,眸子子在季夫子身上一转,而后看向他白花花的胡子和眉毛,点点头:“对啊,就是我。”
施母转头,责怪的看了一眼施父,而后转头帮着施夷光穿起衣服。
看着拂晓前半黑的院子里头,施父正弯着腰,用麻绳拴着公鸡腿。公鸡咯咯咯的叫着,身子乱晃。
季夫子目光一瞥,而后指了指中间:“到处放下吧。”说着,他目光看向眼眸子子不断乱转的施夷光:“你就是前些日子被马撞到河里的小儿?”
“光儿起来没?!”院子里头的施父忽而大声问道。
施夷光低头,看着身上粉绿色的纱衣,无所谓的应了一声。
跟着走出来的施父立马皱起了眉头:“哎你这小儿如何这般不讲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