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勺王做北京宫源居总厨时,我爹和青常备爹在他部下做厨子。掌勺王归天后,我爹做宫源居总厨。我从小爱听我爹讲掌勺王。我爹说掌勺王有神功,做出来的菜独具一格。我佩服掌勺王,扭着我爹学厨艺。爹撵我走,骂我没出息。我扭着爹学厨。爹说我是狗皮膏药贴得紧。
王厨头恨得想咬姜总管几口。他得知黄厨头买地的事有了停顿,正筹办厨艺比赛,只待青家孩子夺魁就大功胜利,急得顿脚,心想我干不成你也别想干成,就找人探听比赛的事,得知黄厨头和王总管、刘县令合股封杀其他选手,便有了主张。
他问青常备:“蒜泥白肉最早是哪儿的菜?”
我尝了一块坛子肉,浓香鲜美,舌根有一种恍惚味道,不香不爽是醇,不晓得是甚么。我再尝一块坛子肉,脑筋里俄然呈现各种酒味,黄酒、白酒、曲酒、洋酒都不像,是甚么呢?我模糊想起我十来岁在柳泉居跟在爹屁股前面跑,吃了爹递进嘴的一夹菜,仿佛是这个味,是甚么菜呢?不晓得。我尝半个鸡蛋,鸡蛋最裹味,还是阿谁醇味,就是阿谁醇味,它仿佛把统统食材的原味都综合起来了,是甚么呢?我想啊想啊,面前俄然一亮。对了,不就是陈年绍酒吗?我再看这烧肉的坛子,不就是绍酒坛吗?
黄厨头觉得王总管又要他动赵太妃宫的宝贝,前次才给他弄了,犯了很大的险,现在还后怕,就游移不敢承诺,说:“还弄那玩意啊?几个太妃瞪大眼盯着我了,不可不可,如果别的还好办。”
扣问结束,王总管和周总管、刘县令、黄厨头、王厨头筹议。我听着他们叽叽咕咕的群情很焦急,不知我的答案对还是青常备的答案对,如果我答错了就当不成御厨了。青常备跟我一样焦急,一脸通红。过了一会,周总管站起家宣布比赛成果。我的心抓紧了。他说:“这一轮咀嚼比赛柳崇孔答复精确,青常备答复不精确。两轮比赛的终究成果是,柳崇孔获得冠军。遵循外务府规定,此次比赛的第一名将被招进宫学厨艺。我现在代表外务府宣布,招收柳崇孔进宫学厨。”
我赢了第一轮比赛正欢畅,一看第二轮比赛这么难,皱了眉头,心想,考官也太刁难人了,坛子肉用小火煨好久,料酒早融在肉里,如何品?我掉头看青常备,他眉头皱得更深。
王总管问我:“为啥先人把蒜泥白肉说成川菜?”
外务府张大臣在一旁听了好笑,说这事好办,既然御膳房的两位总管都说青家孩子厨艺高超,争着招他进宫,干脆让御膳房停止厨艺比赛,青家孩子夺冠就招他,落榜就不招他,谁都别想秉公舞弊。毛大臣和许大臣都是德高望重的人,并不想为进一个厨子获咎对方,更不能让张大臣看笑话,便分歧同意。
黄厨头和王厨头不过是膳房掌案。大清吏部规定,御膳房总管五品,总管上面五局首级六品,局下设多少掌案没有品。御膳房招厨子,别说小小掌案,六品首级、五品总管说了也不算,得报外务府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