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须间，宽刀易主。
这几步路，男人的行动有些踉跄。
“方才我出去时，院中积水颇多，克日无雨，不知婶婶您为何要给院中泼水？春日恰好，黄土并不扬尘，仿佛也没有泼水固土的需求。”
男人身上有伤，且应当是新伤，以是金疮药还没完整止住血。但或许是男人想要袒护身上的血腥味，以是这药香味里还异化着一点点熏香。
妇人提着热水走近堂屋。
见不扶又搭了过来，他干脆起家，提着刀后退几步，硬邦邦地说道：“叙州城里甚么都好卖，但不管卖甚么，总归是看卖的人短长不短长。”
边说，妇人边将两个洁净的瓷碗放在桌上，谨慎翼翼地倒水出来。
“论脱手，两位一定是我们的敌手。”不扶徒手转腕，一顶、一推，便把右边男人举着的刀给打落在地，“毕竟……两位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不是吗？”
妇人神采微变，手不着陈迹地按到了腰后。
说着，不扶低头，伸手扶在桌边，目光落到桌子腿边的土痕上。
唰——
她一走，堂屋就温馨下来了，只要那男人磨刀的声音，一下接一下，非常扎耳。
李昭嗅了嗅，在药香里闻到了血腥味。
“大哥这话通透。”不扶眯了眯眼睛。
凌晨的曙光垂垂铺洒到了李昭和不扶的马儿前，农户的院子里的鸡冲着晨光大声叫了两声，不一会儿，内里就走出来一个包着头的妇人。
这一动，淡淡的药香味散开。
李昭反手抽出匕首，斜身挑出，直将那妇人的宽刀给挑飞了去。
“门口那只狗……刚才我们出去时，它连动都没动过一下。”
“大哥。”不扶像是很猎奇似的，走到男人身边，自来熟地伸手打在男人肩上，说：“我们姐弟二人是要去叙州做买卖的，大哥晓得叙州城现在甚么东西好卖吗？”
“他倒是真会说话。”李昭哈哈大笑。
妇人抬眸看了看李昭和不扶，暴露驯良的笑容，点头道：“还请进，小门小户的，两位朱紫莫怪。”
“两位风采不凡，该是要用这等好瓷。”妇人在身前擦手，解释说：“两位喝了水以后，只怕要上路，我和我家相公本日得进城去卖狼皮，不能在家里久留。”
虽说李昭不晓得为甚么不扶俄然改了口风，但她明白，不扶必定不会没头没脑地说这话，他应当是看出了甚么。
“农户家里的这类瓷器，常常是逢年过节，祭祖盛宴时才拿出来用。”不扶看着妇人，冷冷地说道：“您拿给我们喝水，多少是有些不懂世情了。”
妇人端着个簸箕，仿佛是要去院子里喂鸡。
每一件小事在不扶的眼里，都足以成为让他产生思疑的细节。
不扶将马匹系在门口后，扭头与李昭一同进了院子。走了几步，不扶偏头对李昭说道：“您待会儿不要吃喝，如有甚么变故，您尽管往外跑。”
仿佛没有甚么奇特的处所。
瓷碗一看就是新的。
“莫非不是应当我们来问吗？你们是甚么人？侵犯此地是为了甚么？这家农户被你们弄到哪儿去了？！”不扶一声声拔高。
两把刀横在了不扶面前。
“水来了——”
他瞥了眼进门的李昭和不扶，用手扶了一下椅子，挪到了一旁，持续磨刀。
见不扶与男人站在一块儿，妇人先是愣了一瞬，随即重新浅笑，说：“我相公没说甚么获咎您二位的话吧？他就是个粗人，嘴巴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