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与愿违,那日过后,还未等她想出体例,她就病倒了。日日咳嗽不止,令她身子破败不堪,连长秋宫这宫门都迈不出去,更别提靠近那人了。
本年的燕京是一如既往的少雨。只前些日子腐败节将过,下过了一场大雨,过后便日日艳阳高照,再没半点儿雨水,只余下突然徒增的闷热。
柳皇后思路迟缓停顿,她身子微倾抖了两下,手中的药碗一个没拿稳,“咣当——”地落在了地上,迸溅起的黑褐药汁染上她的衣摆。
终究,她闭上了眼。
他们隔了一座深宫那么远,可他还是想方设法给她送她爱吃的吃食。这些事情,长秋宫里除了她,无人得知。
“娘娘,该喝药了。”端着盘子出去的是云罗,她搀着柳皇后的另一只手臂,与丹胭一同扶她进殿。
入宫之前,秦将军与汾阳王府常有来往,天然与娘娘干系也好,能算上她半个哥哥。入宫后,娘娘与汾阳王府干系分裂,幸亏有秦将军在,为娘娘添了分助力。
这日头燥人的很,透过层层云雾,中转燕京那金碧光辉的皇宫。
她不求太多,只盼他好好的。
崇安帝清楚是成心的。他夺了本身的平生,又夺了汾阳王府高低几百人丁的性命。
秦越他,死了。
汾阳王府再不济,那也是她的娘家。她即便心中有恨,也千万不肯见本身的父母落得满门抄斩这般了局。
他还是影象中的他,肃肃英朗。
“那本就是她的儿子,自个儿肚皮里出来的,能不喜好吗。”
她真是觉着魏源过分好笑了,大皇子的亲生娘亲都还未死呢,就巴巴抱到她长秋宫来了,这算甚么?
这世上再没有她可牵挂的人了。
报信的宫女说到最后已是放声痛哭。
秦将军,燕京的秦大人,殁。
她的眸子是阴暗的,她身处院中,即便在日头之下,眼中也看不到半分的亮光。
柳长妤缓缓地笑了。她想说“愿”,可太多痛苦压抑,朱唇爬动却吐不出半字。
只是这日子久了,娘娘再也笑不起来了,或许是晓得她再也走不出这长秋宫,她的平生都将在这宫中度过了,即便是死去,也要葬在这皇陵里。
丹胭想到英勇神武的秦将军,忙不迭又安抚道:“秦大人武力不凡,定不会有事情的。”
柳皇后将药碗推开,“这药太苦了。”
柳皇后拂去她的手臂,点头问了一句:“外头还未传来古崤关的战报吗?”
唯有一次,她见陛下进了阁房,许是想与娘娘寝息,企图逼迫她,被娘娘撕咬着给摆脱了。那次以后,陛下大发雷霆,禁了娘娘两个月的足,自此再不踏入长秋宫。
柳长妤万念俱灰,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只稍一顿,又连呕了四五口血。一时只见织金云霞龙纹的衣衿上落上大片红花,而红罗衣裙更是合着药汁被染成了暗红。
“那小瘦子。”柳皇后眼中不喜闪过,“本宫的长秋宫可养不起这娇贵的大皇子,本宫还怕吃穷了长秋宫。”
还是顶头的那位——崇安帝?
她隐去心底的情感,面色如常道:“本宫这病如果再久些,长秋宫外的小虫子们与大虫子可该乐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