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夜不敢拔剑相对,只能当场狼狈乱躲,幸亏邱雪琅用不得内力,不然以他这刁钻的角度和彻骨杀意,他栾夜本日只怕是要交代在这儿的。来不及思虑,邱雪琅的剑又落了下来,栾夜不竭告饶,身上已有几处见了红。
一个男下人的声音随即响起:“邱夫人到!”
“凤儿,”邱雪琅唤道,那小厮也不知从那边候着,竟然一瞬便从门外钻出去。
栾夜从胸口拿出一个布包,恭恭敬敬的举着。
邱雪琅挥了挥手:“去,拿过来给我瞅瞅。”
邱雪琅久久谛视着这枚银戒,眼中闪动着几簇意味不明的火苗。凤儿瞥见他的模样,谨慎翼翼的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少公子,这戒指......”
门口一阵爽凉之气,一个赤衣少年裹风而至。这少年脸孔生得极其都雅,鼻若悬胆,眉如长虹,眼神虽清隽结实,却影影绰绰的泛着几丝水光,既秀美却又不失男儿霸气。眉间一颗血红欲滴的胭脂痣,和他一身夺目红色遥相照应普通,又显得素净莫名。
他杀得正努力儿,额角砰砰跳着,白玉般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儿。忽闻一声门外一声厉喝:“停止!”
“栾夜,”邱雪琅面上笑意盈盈,眼中却杀机毕现,将桌子边上的茶碗往里推了一分,漫不经心道:“不要觉得,你夜夜在我母亲房内服侍,我就不敢杀你。”他将茶碗抓在手中,眼中冷意森然:“我晓得你在想甚么,本公子给你三个数的时候,如果你持续固执不化,我砸了这茶碗,立即便有暗卫出来,将你剁成肉泥。”
小厮凤儿面色沉寂,将金铜炉里的禅若香灰一下一下的磕到白瓷盂里,又敏捷的放上新的点了,好闻的檀木香气四散晕开,邱雪琅紧紧捏成拳头的右手垂垂放松开来。凤儿见此,内心松快了一些,便欲转成分开,留邱雪琅一人憩息。不想门外一阵短促的脚步声,立即便扰乱了这可贵的长久安好,凤儿的脸上浮上一层戾气,死死盯着那门口不放。
邱雪琅看看戒指,又看了看底下跪着的俊美少年,俄然收回一阵悠长的笑声,他笑得几近喘不过气来,擦着眼泪,连连点头,嘴里不竭念着:“成心机!真是成心机!”
一声铮铮之音,邱雪琅将银光铮亮的宝剑拔出剑鞘,两根手指并起,渐渐摩挲在那亮蹭蹭的剑身上,脸上燃烧起久违的镇静和朝气:“自本公子染疾以来,每日服药涵养,那些不顶用的大夫说,个把个月便可复原,不想一拖便到了明天。从当时起我就再没有提起过这把煌烨剑,当真是孤负了这把绝世好剑的冲天剑气。本日我就让你看看,我邱雪琅是否如内里传的那样,手不能砍,剑不能提。也是你运气不好,刚好你奉上门儿来,不如就拿你来开个刃,让这宝剑见点红,也算我替老天爷和邱家做上一件功德!”
他的语气甚是驯良,话锋却如利剑,狠厉无双。
“不碍事,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便随他去吧!”邱雪琅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还未讲完,那头已经有下人大声通报:“少爷,西城本家大司管栾夜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