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语嫣点点头,却已发觉到她摆布飘忽的目光好久,考虑半晌,不由出声问道:“你这番出来,但是有甚么急事?我可会迟误了你?”
“书佐。”
当年唐云济也在此任别驾处置一职,官为属吏之长。后唐大人被娄刺史革了官,李大人便被提为治中处置,虽比那别驾低了一等,却也好歹是刺史身边的一把手。
唐遇宽袍一扫,堂前站定,犹似换了小我般。见他新官上任,心内当属不满的,倒是带头的李大人。
她说的却也是实话,只不过故意掩了刚才堆栈内的事。方才唐珊在那堆栈玩闹之时不慎打碎了茶壶,幸亏未被伤到,却惹得一身衣裙湿了个透。宋语嫣好劝歹劝,唐珊却正临贪玩爱闹的年纪,如何也不肯这么早便回了府中去。想来唐府也离得不远,宋语嫣便筹办单独归去为她取套衣衫来换上。
两人回府的路不长,途中也未再有其他扳谈。高询一起撑着伞僵着身子,几近半个肩都露在伞的外头。
“好。”
世人这番倒是奇特了,这娄大人当初抓了他亲爹的事人尽皆知,现在怎的又幡然觉悟,请唐老爷的儿子来仕进了。
雨一刻也不断地下着,街头过往的身影已稍显稀少了起来。北街阵势稍低,地上的积水因着下雨越来越多,一会儿便快漫过了人的脚底。
陆决明跟着她的脚步亦步亦趋,忽地一昂首,问道:“阿姐,先前你说的另一到处所,我们不去了吗?”
“霹雷隆――”
她又抬了昂首,唐府已在不远处。而身边之人似也成心避嫌,同她一样半个身子都露在了伞外,高询心道本身先前许是多想了,沉吟半晌,还是开口道:
医馆现在已被改成了一家绸缎庄,白桑盯着那牌匾好久,想要模糊找回曾经的陈迹,也只是徒劳无功。
现在见着唐公子这架式,底下的人有喜有忧。便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又要生出甚么事来,看模样江州府内,克日是不会承平。
她一双清眸敛了又敛,一闭上眼,那夜交叠相拥的背影又猛地窜入了脑中。心内便似被甚么狠狠一割,里头藏着的过往回想,异化着酸涩苦意,再一次一点一滴渗入了全部身子。
白桑微抿了抿唇,对着他舒了眉心。冰冷的指尖牵过他的手,柔声道:“走吧。”
江州的气候,还是阿谁调子。
一声闷雷传来,天气顿地又沉了几分。
恭维阿谀些许年,现在这唐云济的儿子一上来又要压他一筹,李处置天然心有不甘。
自昨日见了刺史府送来的一封信后,江州府内便是众口纷繁。那信上说娄大人克日隐疾突发,身子每况愈下,办事力不从心,急需疗养,乞假数日。而府内各事,他也已做好了安排,克日便会有人上门领受。
那些吏员瞧他身着粗布麻衣,却大言不惭地自称为江州府新任别驾处置,皆是不觉得然。却见他也携了一封刺史的亲笔信,上头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府衙的大小事件,这些日子皆交由他一概任管。
这下可如何是好,高询没体例,着着中衣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只得临时到唐遇房中去偷一件来。
江州府内,豆大的雨点“吧嗒吧嗒”不休地敲落在窗檐上,压得院中树枝都摇摇欲坠。看这步地,本日的雨不下个三两时候,是不肯罢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