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寂静半晌才抬了抬手:“下去吧。”
他抬头,一饮而尽。
“娘……”
也许是发觉到了这场安静之下的暗潮澎湃,不管身怀六甲的王惜奴,还是前阵子刚死了弟弟的太后,都没出缺席年宴。
她很清楚,本身大抵率是回不来了。
而这座皇城的仆人,此时仍旧身处热烈当中。
殷稷没言语,不好酒的人此时却一口气灌出来了一壶,直到最后一滴落下他才顺手扔了酒壶,略有些踉跄地往回走:“不消了。”
殷稷也举起酒杯,遥祝世人:“诸位同喜。”
他看了一眼殷稷,瞧见了他眼底较着的青影,踌躇半晌还是没有言语。
殷稷低笑一声,缓缓抬手,举着酒壶遥遥看向夜空,声音透着无尽的讽刺和悲惨:“宋夫人,新春安康!”
歌舞声隔侧重重宫墙传了过来,谢蕴被两个宫人紧紧搀扶着胳膊,混在一众长年殿宫人中,低头出了幽微殿。
谢蕴看不清窦安康现在的模样,只能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安康,对不起。”
“这个你拿着,如果我没能返来,你替我还给殷稷。”
殷稷猝然昂首,一声悠长的钟鸣响起,子时到了。
殷稷叹了一声,“他们要朕当众失态,还要教唆朕和太后的干系,最好的机遇就是明天朝拜了吧……”
似是嫌壶嘴倒酒太慢,他丢开了壶盖,抬头狠狠灌了一口:“归去吧,放你一日假,去陪陪蔡添喜吧。”
薛京忍不住开口:“皇上,不如臣用点手腕,让夫人不能进宫。”
冷不丁一道身影越走越近,一如当年的景象,殷稷刹时恍忽起来。
他退了出去,宴云台再次温馨下来。
太后没再言语,只目送殷稷越走越远,直到那肥胖的身影消逝在漫天热烈的炊火里,她才收回目光,将落在地上的扳指捡了起来,却又迟迟没分开。
“你说不出口那就让朕猜猜吧……”
不晓得是不是才死了弟弟,她现在也是孤身一人的原因,刚才看殷稷单独坐在这里喝酒时,她内心竟然生出了一丝怜悯,世人千万,独他们无人牵挂。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好久都没能落下去。
王惜奴和萧宝宝似是想留下来的,但殷稷态度果断,两人只得退下。
她将一个小盒子递畴昔,窦安康有印象,第一次发明谢蕴不对劲时,她就是在找这个盒子。
“瞥见这东西,不管如何他都不会太难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