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垂下眼睛,她晓得明天这件事不会善了,庄妃太懂民气,六年前的事,算上明天这遭,新仇宿恨,她不会有甚么好了局。
殷稷嘲笑一声,“凭你六年前悔婚另嫁吗?”
可在迈出去的前一刻,她还是再次开了口:“也许你感觉没甚么辨别,可我还是想奉告你,我当初奉告庄妃的,是助她登高位,不是得宠。”
那两个字过分刺耳,谢蕴本能地点头否定:“不是叛变……”
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
谢蕴正候在门口等着,见殷稷返来,撑着伞迎了上来,瞧他身上有雪,非常天然地抬手拂去了。
“朕会杀你了吗?!”
谢蕴本能地点头:“我没有,我说了我没去,你为甚么不信我?”
谢蕴一滞,一刹时脑海里闪过了非常不好的猜想,殷稷为甚么会问这个?
他拳头狠狠攥了起来,咬牙切齿道:“你在拿朕当筹马!”
谢蕴张了张嘴,很想说点甚么辩驳,可在开口的刹时脑海里却闪过了很多很多的画面。
谢蕴一时哑然,沉痛的回想和殷稷的讽刺热诚交叠在一起,一时候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谢蕴一滞,明天?明天她何曾去过含章殿?
可这话说出来殷稷也是不信的吧。
她扶着门板渐渐跌坐在地上:“当年的事,我身不由己,我解释过很多次了……”
殷稷抬手捏住了她的脖子:“你去含章殿干甚么?”
殷稷声色俱厉:“谢蕴,你还真是扯谎成性,当年的事是如许,现在的事还如许……好,不说是吧?那朕来讲。”
她从未和庄妃泄漏过殷稷的涓滴,说助她的高位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做个饵吊着她罢了。
她微微侧开首:“只是去送吉服……”
“还在装傻?”
“蔡添喜!”
殷稷扭开首,似是再不肯意瞥见谢蕴:“她今后再也不是贴身女婢了,换小我上来服侍。”
谢蕴再次哑然,殷稷又是一声轻笑:“罢了,朕就当你当年是身不由己,可此次呢?此次的叛变也是为人所迫不成?”
浓烈的酸涩委曲涌上来,激得她眼睛发烫,她抬头看着这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哑着嗓子开口:“皇上的话,奴婢倒是很想信,可我又拿甚么去信赖?”
谢蕴女人,你可自求多福吧。
忽而是他高高在上的拿着谢家人来威胁她,义正严词地指责她,奴婢如何能记恨主子……
此次只怕是没人保得住了。
殷稷脸上的戾气逐步褪了下去,却不是消了气,而是完整的绝望,他轻哂一声:“是啊,你是解释了很多次,只是可惜的是,没有一次说的是实话……”
蔡添喜半晌都不敢游移,赶紧让人关了门,还连宫人都遣了下去。
殷稷腔调蓦地拔高,蔡添喜不敢出去,隔着门板应了一声:“主子在。”
谢蕴抬头闭上了眼睛,声音轻不成闻:“我约莫是……疯了吧……”
“还扯谎?”
可这至心实意的体贴在殷稷冷酷讨厌至极的神情面前,像极了一个笑话。
谢蕴被吼得愣了一下:“我做甚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