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想看看,那传言里几近要了殷稷命的伤是不是好了;她想看看这个从小糊口在萧家的人在宫里过得如何样;她想……再陪陪他……
此次只怕是没人保得住了。
殷稷却浑然不顾,走得大步流星,蔡添喜一起小跑着才追上,很想劝他一句雪天路滑,把稳脚下,可看他神采乌青,仿佛覆盖着乌云,话在嘴边转了几个圈也没敢说出来。
眼下见殷稷表情不虞,她非常顺服地没有闹,内心还揣摩着待会要软下性子来哄哄他。
谢蕴抬头闭上了眼睛,声音轻不成闻:“我约莫是……疯了吧……”
殷稷仿佛戳中了痛脚一样,声音嘶吼得近乎破音:“你既然不信朕,又为甚么进宫?!”
可在迈出去的前一刻,她还是再次开了口:“也许你感觉没甚么辨别,可我还是想奉告你,我当初奉告庄妃的,是助她登高位,不是得宠。”
殷稷吼怒出声,他本觉得本身已经对这小我绝望透顶,却不想还是被她一句话再次激愤了,他气得浑身颤抖,“朕说过,不会让你死,你说朕不信你,可你呢?你宁肯信一个宫外来的人,也不肯信朕是吗?”
新年刚到,宫里到处都张灯结彩,透着一股子热烈,可越是热烈,越衬的殷稷骇人。
这话殷稷还没反应,却听得蔡添喜头皮发麻,恐怕下一瞬殷稷就会发作,但是对方却非常沉着,乃至连神采都诡异的平和了一些。
“你凭甚么让朕信你?”
蔡添喜点头叹了口气,内心忍不住责备了谢蕴一句,这谢女人如何能作这类死呢?
他再次抬眼看过来,眼底已经是全然的冷酷了:“既然不信朕,朕也不必再护着你了……”
谢蕴本能地点头:“我没有,我说了我没去,你为甚么不信我?”
他叹了口气,快步上前想撑伞给殷稷遮雪,可殷稷身高腿长,走得太快,他拼了老命追逐也没能遮住几下,等殷稷回到乾元宫的时候,大氅的双肩已经落满了雪。
她苦笑一声:“我只是要活命,我只是想要庇护我身边……”
忽而又是偏殿里他头都不回地往外走,声音无谓地说,下次别玩这类把戏了,朕的禁军很金贵;
浓烈的酸涩委曲涌上来,激得她眼睛发烫,她抬头看着这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哑着嗓子开口:“皇上的话,奴婢倒是很想信,可我又拿甚么去信赖?”
谢蕴被吼得愣了一下:“我做甚么了?”
谢蕴再次哑然,殷稷又是一声轻笑:“罢了,朕就当你当年是身不由己,可此次呢?此次的叛变也是为人所迫不成?”
殷稷腔调蓦地拔高,蔡添喜不敢出去,隔着门板应了一声:“主子在。”
谢蕴这才认识到,殷稷的火气是冲着她来的。
“这雪越来越大,皇上如何不撑伞?”
雪又下了起来。
谢蕴垂下眼睛,她晓得明天这件事不会善了,庄妃太懂民气,六年前的事,算上明天这遭,新仇宿恨,她不会有甚么好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