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天然晓得是你。”陆修琰微微一笑,顺手为她续了茶水。
“我去瞧瞧蓉儿。”他按下满怀绝望,正要迈进屋,却被曹氏眼明手快地抓住他的衣袖。
这个嬷嬷,亦是陆修琰从当年服侍无色生母梅氏的下人中挑出来照顾他的,夫家姓高,二皇子府里的人都叫她高嬷嬷。
曹氏非常耐烦地安慰着她,可早已经被失子之痛迷了明智的姚庶妃哪还听进她的话,又哭又喊着,曹氏身边的侍女恐怕她乱挥动着的双手会伤到自家主子,赶紧上前护着曹氏将她带离她的身边。
长乐侯夫人受伤,陆修琰原觉得长乐侯会推迟乃至忏悔不再上折子请调西南邨,但是隔得数日,长乐侯竟在当初承诺的时候内上了请调的折子。
秦若蕖对那小产了的姚庶妃并无印象,闻言也只是‘哦’了一声,又持续为无色清算着身上的衣裳,嘴里不断地数落道:“这回如果再把衣裳弄脏,我便再不帮你做新衣裳了,下回再来,也叮咛岚姨再不给你做点心。”
屋里乱糟糟的闹作一团。
‘秦若蕖’愣了愣,俄然想到身上那些擦伤。
“已经叮咛人去告诉了。”曹氏身边的侍女轻声道。
‘秦若蕖’斜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隧道:“端王爷,是我。”
陆宥诚一愣,薄唇紧紧地抿成一道,半晌,又问:“是男还是女。”
陆修琰回府时天气已暗,下人便奉告他二皇子府上派了人来将皇长孙接了归去。他点了点头暗见晓得,又随口问:“王妃呢?”
“妾身明白,殿下放心。”曹氏和顺地应下。
“可告诉殿下了?”
“是个男孩子。”
长乐侯,的确是个言而有信之人……
“……对不住,都是妾身之错,孩子、孩子没有保住。”曹氏红着眼圈,声音有些微嘶哑。
“保不住了?”斜睨一眼从屋内走出的嬷嬷,她问道。
陆修琰笑叹一声:“甚么登徒子,我不过想为你上药罢了。”
陆修琰脚步有一刹时的迟滞,只很快便答复如常。他一挥手,屋内侍女福身悄悄地退了出去。
公然,在子嗣面前,甚么宠嬖都是假的。
“晓得啦晓得啦,颤抖!芋头姐姐,你嫁了人可比之前颤抖多了,和嬷嬷一样。”无色乖乖站着任由她行动,口中嘀咕着不满。
“既然被骂了登徒子,那总得做些甚么才气名副实在,这才不负骂名。”
二皇子府内,曹氏沉着脸站于廊下,听着里头姚庶妃撕心裂肺的哭声。
陆修琰沉默地立于一旁,目光落到殿中心正跪下谢恩的英伟男人身上,眼神不自禁地有几分庞大。
陆修琰微微皱了皱眉,这个二皇侄人前一贯慎重得体,似这般孔殷火燎的实在罕见。
“哼,讨厌,再不睬你了!”无色揉揉被□□得有些疼的脸,恨恨地跺了顿脚,气呼呼地回身朝院门跑去,染梅见状仓促朝秦若蕖行了礼,迈开腿追了上去。
那嬷嬷摇了点头,非常可惜地感喟道:“已经成形了的男胎,活生生被打下来了。”
一场混乱最后便在曹氏弹压下停歇了下来,只是,二皇子后宅大要瞧来的风平浪静经此一事完整被突破。
陆宥诚本是有些不耐烦的神采在听到她这话后一下子便敛了下去,脚步亦随之停了下来。他定定地站在原地,听着里头爱妾的哭声,很久,叹了口气道:“命人好生服侍着,目前还是好生保养身子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