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倒，但秦府不能倒！
“阿……蕖。”秦老夫人颤颤巍巍地朝她走去，伸手欲拉她，却被‘秦若蕖’用力一拂，躲开她的触碰。
他神情板滞地望向身边人，迎上来的眼神，有震惊、有鄙夷、有嫌弃、有绝望、有悔恨……最后，他对上了陆修琰安静的目光。
顿了顿，他朝着秦老夫人缓缓下跪，‘咚咚咚’接连叩了几个响头：“孩儿不敢因清筠之死而怨怼；贤妻枉死，孩儿不能申冤以慰亡者，是为不义；冲弱无辜，却不尽为父之责切身教诲，是为不仁；慈母年老，不奉养膝下反累其牵挂担忧，是为不孝；空有满腹经纶却不能秉承父志灿烂门楣，是为无能。孩儿实为不义不仁不孝无能之人……”
“哥哥，哥哥，哥哥……”仿佛找到宣泄之口，她终究放声痛哭起来。
“这都是些甚么亲人啊，你们、你们……”‘秦若蕖’泪流满面，右手紧紧地揪着胸口，她从没有哪一刻似现在这般，这般悔恨本身身上流着的秦氏一族之血。
“这些年你的心疼，到底是出自对孙辈的至心珍惜，还是出于对我娘的惭愧？卫氏满门都在天上看着，你可对得起我外祖母，可对得起我娘，可对得起你的知己！”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她曾经对秦老夫人有多感激，现在便有多悔恨。
‘嗖’的一声，长义只觉面前一花，本是坐在椅上的陆修琰已经半蹲到秦氏兄妹身前，正抓起‘秦若蕖’的手评脉。
他紧紧捂着心口，哽声问：“这么多年来，她都这般？”
俄然，怀中女子哭声嘎但是止，身子更是一软，惊得他死死地揽着她孔殷地唤：“阿蕖、阿蕖……”
陆修琰接过账册随便翻阅几张，上面清楚记录着各省及周边属国上呈的贡品，各贡品终究流向那边，或增或减了多少，一目了然。
“亲者？敢问王爷，若亲者是仇敌又当如何？”不待陆修琰答复，‘秦若蕖’猛地指着秦伯宗，难掩悲忿隧道，“他，为了权势官位，伙同外人暗害弟妇，导致伉俪、骨肉分享，家不立室！”
少顷以后，他暗叹一声，对这个豁出统统只为报仇的女子头疼不已。
“这、这这……”
在场的秦府中人被她的眼神扫到，均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2、二伯父……”向她跪下请罪的竟然是一贯沉默寡言的秦仲桓！
少顷，望向秦伯宗哽声道：“阿蕖曾问我可还记得她的娘亲，大哥，你可晓得，我乃至不敢向她承认，我这辈子独一爱过的女子就是她的娘亲！”
“那厥后呢？”秦泽苡压下心中酸涩，哑着嗓子问。
他安静地合上账册，将它放到桌面上，抬眸望向眼眶微红，倔强地咬着唇瓣，身子微微颤抖的‘秦若蕖’。
事到现在，再无转寰余地，他只能尽最大力量保存家人，不至于让他们受已所累。
“是的，一向如此，从未曾变过。”一滴眼泪从素岚眼中滑落，她也来不及去擦，持续道，“那年蜜斯一场大病，病愈以后古迹般地健忘了那段血腥经历，只认定夫人当年是抱病不治而亡。老夫人恐怕她会再度忆起，遂在府里下了禁口令，不准任何人再暗里提及夫人。这些，公子当年仍在府中，想必记得。”
自被长义禁止了刺杀秦伯宗那一刻起，‘秦若蕖’便清楚彻夜报仇无门了，她内心恨极，凌厉的眼神一一扫过在场这些“亲人”，毫不粉饰当中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