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二娘出声突破了这难耐的沉默，只见她先是咽咽口水，尽力扬着和顺灵巧的笑容上前一步福身道：“克日风大，孙女特地给祖母做了件抹额，您瞧瞧可合适？”
明柳便是秦老夫人的贴身大丫头。
夜幕低垂，秦府各处陆连续续点起了灯，灯光一闪一闪，似是要与天上的点点繁星争辉。
秦若蕖挠了挠鼻端，冲她暴露个憨憨的笑容：“明柳姐姐让我换上的，说是要穿来给祖母瞧瞧可都雅？”
“二姐夫算个甚么东西？也配与季勋相提并论？他连给季勋提鞋都不配！”话尚未说完，周氏便嘲笑一声打断道。
“只是，浣平那贱人想来是舒心日子太久了，忘了谁才是她端庄主子！”
“到里头把衣裳整整，一会儿陪祖母到园子里逛逛。”
秦二娘还想再说，只是看着转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的老夫人，到底不敢冒昧，只能心不甘情不肯地跟在秦三娘等人的身后分开了。
秦若蕖从次间出来时，先是四下望了望，而后猜疑地问：“我方才在里头明显听到二姐姐她们的声音，怎的出来却不见人？”
主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谈，路过四房正院，远远便见几名仆妇或捧或抬着各式精美安排仓促往正房去。
这个“她”指的天然是秦府四夫人，她的小儿媳周氏。
“明日便穿这一身陪祖母到庙里还愿。”
周氏眼中含泪，脸上一片悲苦：“如果我能有个一男半女，何致于让那些贱婢……”
“孙女请祖母安！”异口同声的娇脆存候语刹时便响了起来。
五位女人一字排开，站在左边首位的是年初刚订下婚事的秦二娘若珍，往右顺次是三娘若莲、五娘若芸、六娘若蓉和年方九岁的七娘若妍。
秦二娘与秦五娘对望一眼，均不安闲地别开了脸，要真论起来，她们与秦二娘普通无二，亦是庶出之女，独一的分歧是，她们各自的父亲均是秦门嫡子，而秦家三房老爷秦叔楷，亦即二娘生父，却非秦老夫人亲生子，而是秦老太爷一名通房丫头所出。
“想来是想着讨了祖母的好，能往嫁奁票据上添几样好东西呗。”秦五娘不甘掉队，不屑地撇嘴道。
“回老夫人，是青玉。”
说毕，再不看二人，头也不回地迈步分开了。
秦府高低都晓得，四蜜斯是从不肯到别处过夜的，哪怕是最心疼她的老夫人，也没法将她留在荣寿院一个早晨。